随着孙力言一次又一次地屈服于张小卒的淫威,到最后流下屈辱的泪水,却还不被张小卒放过,跪在地上伸手去捡地上的菜叶,他的手臂在剧烈颤抖,那青翠的菜叶就像蛇蝎毒虫一般——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压抑。
起初,一些平日里和孙力言不对付的人,看见孙力言被张小卒暴揍,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津津有味地看戏。可随着孙力言被张小卒一虐再虐,最后甚至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伸出颤抖的手去捡菜叶时,他们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逐渐凝固,然后逐渐变得严肃凝重,最后骤然化作莫名愤怒。
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愤怒,可是就是愤怒,出奇地愤怒。
想要制止张小卒的暴行。
想要解救孙力言。
其实这是因为张小卒破坏了他们的游戏规则,越过了他们心中的底线。
平日里他们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难免生出摩擦和矛盾,也曾大打出手,甚是把对方按在地上羞辱过。可是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度,一个同为豪门子弟的身份约束。
打人可以,但是你不能没有分寸地往死里打,因为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做的太过火,就会上升到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矛盾。
羞辱人亦是一样的道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一旦玩过火,那就是在藐视和践踏对方身后家族的颜面。出来混,最要紧的就是一个面子,岂会和你善罢甘休。
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种默认的规则,也是他们对对方身份的一种尊重和认可。
可是眼下张小卒破坏了这个规则,他无所顾忌,就要把孙力言往死里羞辱,逼得他像个奴隶,像只野狗,跪在地上捡垃圾吃。
这让他们觉得张小卒实在太过分,你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这些人上人?是要造反不成?
他们个个身份尊贵,自小到大锦衣玉食,所以在他们眼里跪在地上捡东西吃,只有下等仆人和低贱的奴隶,亦或是猫狗畜生才会这么做。
然而在张小卒看来,浪费粮食,尤其是在这大荒之年浪费粮食,这是不能容忍的错误,必须受到严厉惩罚,而把浪费的粮食捡起来吃掉,这是最基本的,没什么可说的。
这不是简单的矛盾冲突,而是上层社会和普通平民之间的思想理念的激烈碰撞。
平日里和孙力言尚且不对付的人都看不下去怒了,那些和他关系不错,或是一般的人,自然早就怒不可遏。
“呜呜——”孙力言颤抖的手终于捡起一片菜叶,一边呜咽哭泣,一边颤颤巍巍地往嘴边送,像个受尽虐待的孩子。
而张小卒一脸冷漠的站在一旁,好似魔鬼一般,冷酷而又残忍。
“住手!”终于有人忍不住,站出来喝止,他怒目圆嗔,瞪着张小卒,愤怒喝斥道:“张小卒,你这般残忍地羞辱于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做的太过分了!”
孙力言听见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眼看就要送到嘴边的菜叶一下放了回去,昂头看向说话之人,涕泪横流地哀求道:“德祐兄,救救小弟!”
张小卒好笑地看着说话这人,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该羞辱他,而是该干净利落的一拳打死他。好,我明白了。”
说着,张小卒直接扬起拳头,冲孙力言冷喝道:“既然想死,那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但拳头已经落下。
孙力言甫一听见拳头破空声,当即脸色惨白,惊吓的嗷唠一嗓子,手里的菜叶飞快的塞进嘴里,胡乱嚼了两下,连沙带土一并咽了下去。
“张小卒,你找死!”赵德祐本想出言震慑张小卒,让其适时收手放过孙力言,却不料适得其反,反而像是在变相逼迫孙力言吃菜叶,当即雷霆震怒,右脚一蹬地面,身体拔地而起,跃过面前的条案,扑向张小卒。
“草!大家一起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当即有七八道身影先后跃起,扑向张小卒。
人多胆壮,继第一批人扑向张小卒后,又有六七道身影跃了出来。
可见,张小卒真的触了众怒。
张小卒身躯一震,体内顿时力量奔涌,入微心境早已展开,寒潭舞姿融入到拳脚招式中,一拳轰出,迎向赵德祐轰来的拳头。
砰!
咔嚓!
赵德祐带着惨叫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身体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把厚实的墙壁撞得凹进去一截,而后嘴角溢血摔到地上。
周剑来的剑指蜷缩了回去,牛大娃半起的身子也坐了回去,二人本想出手助张小卒一臂之力,可是看到张小卒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赵德祐后,顿时觉得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砰!咚!轰——
在入微心境的笼罩下,人多是无用的,反而给了张小卒借势的机会,如一只滑鱼穿梭在人群里,让他们束手束脚,力不能全施,招式不能尽展,而张小卒却可以拳脚毫无保留,抓住一个破绽灭掉一个。
力门、速门,双门齐开下,张小卒的战力已非昔日可比。
今天早晨,在听雅轩内,马锦飞和俞天明就是最好的例子。海之境二重天的修为,被张小卒掐着脖子如掐鸡崽子一般制服。
刚才揍孙力言时,若不是他留了手,想一拳一拳给予孙力言心理压力,击溃他的精神防线,让他乖乖就范,孙力言哪能抗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