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摇头:“是本公的错,上将军没错。”
子车英厉声道:“秦公,你这是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么?且不说你有没有资格派人接掌飞虎令,就算上将军真是去接掌,为何要带着两千亲兵,外加三万边军?这是去接掌么?这分明就是去剿灭对秦国立功无数的飞虎令府。今日你若处置不公,别忘了你嬴氏庙堂供奉的孝公令,莫等来举国诛杀的那天。”
嬴驷的印象里,子车英是极少说话的,也是经常笑嘻嘻的。嬴驷第一次看见子车英发起怒来,居然比飞虎令还更可怖,这怒发冲冠的样子一副就是不答应就拔刀相向的模样了。嬴驷无助的看了看环绕在四周的侍卫,他们都已经被子车英的模样吓呆了,指望不上了。嬴驷无奈道:“上将军存心不良,罢免上将军职位,免去爵位,以观后效。”
景监把所有记录好,拿到嬴驷面前:“请秦公阅,无误的话,加盖大印,这就发了。”嬴驷无奈的看了,亲自盖了秦公印章。
景监将这道秦公令交给一边已经吓傻的内侍:“交商君府,发各郡各县。”
内侍拿着秦公令慌忙去了。
子车英道:“当日,孝公妄图包庇,自罚断指。今日秦公你天大的误会,害死了两千秦人,无辜辱骂河西大营守将,致其与副将共三人以死报国。该怎么自罚,就不是本尉能管制的了。本尉只是劝秦公一声,赶紧自罚,莫等手持镇国秦剑的飞虎令上门来问。”
景监甩了甩衣袖走到子车英身边站好。子车英道:“今日,本尉言语不敬,犯了以下犯上之罪。上大夫,依律该如何处?”
景监道:“念你忠言逆耳,是出于公心,那就免职去爵吧。”
子车英掏出了国尉印,放在地上:“既是依律,那本尉就照办了。秦公,国尉子车英违律犯了大不敬,先行自处了。”
景监也掏出了上大夫印,放在了国尉印旁:“今日,上大夫景监是帮凶,同处免职去爵。”
嬴驷目瞪口呆。来朝会哪需带着官印?那这两位今日来政事堂分明本就是来辞官的。嬴驷还在发愣间,景监与子车英哈哈大笑,牵着手,一起离开了政事堂。
嬴驷看着满地的腰刀官印及三具尸骨,就这么怔在了当场。
景监与子车英走到秦公府一进,看见侍卫都单膝下跪,低头向着门外。景监与子车英惊喜的看去,果然看见几年未见的刘榛带着风尘仆仆又杀气腾腾的执法士正站在府门外。景监与子车英突然觉得一阵温暖,尤其是子车英,第一次看见飞虎令没有觉得背脊一凉,这温暖仿若就似看见亲人般的亲切,从心里一直温暖到了全身。两人不知不觉就已泪流满面,朝刘榛跪下了:“飞虎令,请救商君。”
刘榛道:“都起来。商鞅是我门下弟子,想杀商鞅,只能从本令的尸体上踩过去。”
景监与子车英听到如此豪言壮语,心中那份积累已久的担忧一下都消失了。自从得知商君被拘拿后,两人便凑在一起商议了整夜。两人都清楚,当面去质问嬴驷是无益此事的,嬴驷只是听从了嬴虔的建议,而嬴虔对商君的恨之入骨只见嬴虔复出后一直带着面纱便知是无法化解的。尤其在得知嬴虔私调河西大营直扑梅郡之后,两人情知镇国秦剑已是嬴虔的囊中之物。无奈之下,景监提议,子车英应许,两人共同定下了,一早直闯政事堂,辞去官职,导致秦国文武官员群龙无首,逼得嬴驷不得不放出商君来挽救混乱的局面。这是身为国尉的子车英与上大夫的景监唯一能使出的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