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道:“你奶奶费尽心机,送到你面前的人,都不能算人。她们会给不要的孩子留条活路?”
“你前面二十四年有多平稳,接下来要见识的,就有多险毒。”凌沧伸手戳了一下婴儿的脸。
还要说什么,楼下就传来了货车喇叭声,跟着就是小花奶奶哎呀呀的喊声。
她嗓门极大,在院子里喊,我房间衣柜推拉门都被震得发晃。
连喊了三四声,我还没来得及应,就听到她大声的骂小花,跟着就是小花“啊啊”的惨叫声。
那骂声依旧没有停,夹着慰问的祖宗和对人体的教育。
光是听着,我心头血就涌动,带动扎着的细针,心头痛得厉害。
凌沧冷呵了一声:“这真的是麻烦啊。”
还想消失,可脚步声啪啪的来了:“云老师,你老公呢?你老公在哪?他说了要赔五十万的,我拿了合同来了,不准抵赖!”
“老公?”凌沧低眉轻笑了一声,居然又站定没走了。
小花奶奶扯着小花,跟着就上来了。
直接将两张手写的纸,递到凌沧面前:“你和云老师签个字,摁个手印,把钱给了。”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条件倒还是那些,就是字写得有点丑,鬼画符一样,很多都只能勉强认出来。
凌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心了起来,连字都没签。
只是沉声道:“刚才那金子,换了多少钱?”
“就两……一万块!”小花奶奶话说到一半,猛的一转,眼睛跟着就放光了。
“那就是再给五十块,就行了?”凌沧直接将纸还给她,轻声道:“楼下还有,我带你去拿吧。”
不是?
他这数是这么算的吗?
刚才不是给了两块的吗?
我才喝了几次药,他就挖出这么多金子?
小花奶奶立马兴奋的跟着凌沧下楼,看着他都双眼放光,眉开眼笑的,连小花都不拉了。
小花却好像不敢跟我单独相处,急忙追了下去。
我只得抱着婴儿下楼,告诉小花厨房在哪,冰箱里鸡蛋、红糖是现成的。
甜酒也有冻的,当归的话,我不敢让她乱用,抓了两片,又配了些清恶露的益母草。
让她熬着,我抱着婴儿去嫂子房间,想等小花妈泡完澡,再给她把一下脉。
顺带问下,那吃骨粉的法子,是谁告诉她的。
还有就是,这孩子,总得有个解决办法吧。
云溟我都不敢,也没时间带,全靠阿曼两口子,这巫童留给我,也是个麻烦吧。
进了房间,我敲了几下浴室门,想提醒她,刚生产,不能泡太久,免得感染。
可里面一直没动静,连水声都没有。
想到她那时沉时浮的脉相,加上生产出了那么多血,生怕她出事。
我连忙拧开门把手,往里看去:“小花妈……”
可入眼,就是一张布满青紫尸斑的背。
听到声音,她缓缓扭头,满眼奇怪的看着我。
可她嘴里,咬着的,是浴缸边上不知道怎么掰下来的一块瓷……
还在用力嚼着,嘴唇和牙龈全部被割破,鲜红的血混着白瓷,她还在用力的嚼。
边嚼,边隐约念着什么。
夹着咯咯的嚼瓷声,听不太真切,只是不时听到什么“女不投”,或是“男入胎”。
那瓷浴缸,有多硬,我是知道的。
她居然生生咬了下来,还嚼碎了,那牙口得有多好。
我吓得抱着婴儿,一步步后退。
刚退两步,一只手就扶住了我的腰:“看到了?她怕不是第一次了,一饿就连这都吃啊。”
凌沧微微侧首,瞥了一眼。
朝我轻声道:“我问到了,你果然还是想得天真了。那些骨粉,确实都是至亲血脉的。可不是小花的父亲和爷爷,而是她的妹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