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走了。”被喊到的青年撅着眉头,坚毅的五官还算耐看。和别人家的衙役服不同,他的衙役服显得很干净,若非边缘处已经被浆洗到发白,还让人误以为是一件崭新的衣服。
青年此时似乎正在思索着事情,被林捕头一打断,只能无奈回道:“可是叔父,这件案子如今疑点重重……”
“你这臭小子,都跟你说了,在公共场合要称呼我的职位。”都不等话说完,林捕头飞起一脚踹在衙役的屁股上,不过没什么重量。但青年还是配合着一阵呲牙咧嘴。
其他衙役都知道这是叔侄间谈话,一个个懂事的没有停留,甚至脚步快了几分。
他们三三两两的打着哈欠,也是一夜未曾合眼,马上天就快亮了,还需要他们去伺候城主,衙役这份工作虽说是吃着官家饭,可也不是那么好做啊。
随着衙役们离开,这条宽大的巷子再次恢复了冷清。
青年看着眼前这位自己父亲的弟弟,虽然是他的叔父,但因为没有后人,所以实际上,叔父一直将自己视如己出:“林捕头,要是城主大人追问下来……”
“那你的意思是?”林捕头心头一乐。
“我觉得还要继续查下去!”
林捕头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他道:“那你去翻翻看,这些人身上有没有证明身份的公文。”
话音一落,眼见青年真的照做,朝着一众尸体走去,林捕头顿时一阵头大。
“不是干刑侦的命,偏偏害了刑侦的病,老刘老马那几个经验老道的仵作都翻看过了,要是有什么线索,早就给翻出来了,还等着你这个生瓜蛋子去有新发现?”人到中年的林捕头,头一次感觉自己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还不是因为公务操劳而衰老的,他恨不得在侄子撅起来的屁股上再踹两脚。
青年闻言顿时不乐意了:“那可不一定,常言道,善游者溺,善骑者堕,万一上来就让我碰到什么他们没发现的线索……”
“少给我老姆猪戴胸照,一套接一套,赶紧滚犊子蛋,再不回去你爸妈要管我要人了!”
“哎哟,叔父别踹,嘶,死老头这次下狠手啊!别踹了,别踹了,我走我走……”
“哼,”看着青年捂着屁股狼狈逃跑的背影,林捕头朗声骂道:
“一群过街老鼠,见不得台面的家伙,而且我看他们的身高就知道不是本城的人,这样无名无姓的外来者,每年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你要是真心想查,那你就自己去查吧,只要不影响到公务,我随你怎么折腾。”
“是,得令!”青年衙役顿时顺杆子往上爬。
“我……”林捕头做势又要抬脚,前面的衙役见事不妙,顿时逃窜的更快了。
“不要莽撞!”
“知道了,啰啰嗦嗦老头子!”
“这臭小子。”摇摇头,林捕头抬起右手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脖子,顺便活动了一下,也不做逗留,直接离开了这条巷子。
他不知道的是,原本以为会乖乖离开的侄子,在和他分别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兜兜转转又来到了巷子里。
赶在收尸队到来之前,年轻的小衙役不死心又跑到了尸体周围一通翻找,结果毫无意外,没有任何的发现。
“怎么会什么线索都没有啊,好难。”搓着自己鸡窝状的乱发,青年衙役耐看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这时福至心灵的,他忽然想到了叔父之前的目光,于是他追寻着记忆,来到了叔父之前站立的位置,然后跟随叔父的视线,向一旁的墙上摸去,很快在黑暗的阴影中,也找到了一枚符号。
那是一朵像是兰花一样的印记,这个印记并不复杂,有着三个花瓣和三个花蕊。
衙役眼前一亮,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翻开内页,是一些潦草的笔记,都是出自青年衙役之手,一页两页,直到第三页的时候,一个和墙壁上一样的图案浮现纸上。只不过青年没有停留,他继续向后翻页,几乎每过几张纸都有一个相同的印记出现。直到日记的末尾,已经有了三十多个印记。
翻开新的一页,青年再次认真的临摹了起来。就好像是技能点彻底点歪了,相比起他那宛如狗刨似的字迹,青年的画工相当出色。很快,一个新的兰花印记出现在了纸上,都不需要去对比就能看出来,两个印记就连细节尺寸都一模一样。
青年接着又把对眼前这个案件的推测,以及一些重要的线索都记录下来,这才心满意足的关上笔记,收回自己的怀中。
拍了拍抵在心口上的笔记本,青年眼神晶亮,同时脸上露出了阳光的笑容,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又是你,气魔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