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顺军在张鼎的影响下,竟逐渐压制住了敌军骑兵。
原来八旗军虽甲胄精良,可汉蒙八旗终归不是满洲八旗,大顺军的战斗力与他们相差不大,并且张鼎的勇猛也使得众兵将士气高昂。
哈宁阿拖了一会儿,眼看局势越来越差,后方顺军步卒也已逐渐逼近,他觉得被围住的重骑兵可没什么战斗力,折在这里就完了。
于是便希望脱身,他没想到这汉人之中竟也有如此猛将,其力比自己还要大,若不是手中这把狼牙棒比他的双锤更长更重,哈宁阿早就已经被锤死了。
想到这里,哈宁阿不敢耽搁,立刻双手用力向下猛地一砸。
张鼎反应迅捷,趁势两锤交叉将狼牙棒过到一边卸了这份气力。
没想到这只是一个佯攻,哈宁阿抓住机会扭头就走,却被张鼎敏锐的本能洞悉,他用力挥舞铜锤砸在了哈宁阿的背后。
哈宁阿挨了这一下,感到窒息无力,差点坠马。
其身旁的牛录见主子有难,连忙赶来阻拦,他拿着一把牛尾刀重重的朝着张鼎的面部砍了过来。
张鼎右手挥锤挡住刀锋,左手向上猛地一挑,砸到了他的下巴,直接将那牛录的脸从下到上砸了个稀巴烂。
顿时红的白的溅了张鼎一脸,烂肉糊的他眼睛都看不见前方。
哈宁阿趁此时机带着残存的一千七百人向东南而逃。
战场上还剩下三百多个没来得及撤出的骑兵,被围困在这里。
张鼎命人去寻找李友,这才发现右部指挥李友已摔下马匹不省人事。
于是他转而下令,众兵全力围剿残留骑兵,不理会逃跑的哈宁阿。
就这样在剩余的三千骑兵围剿之下,没一会儿便将敌军剿灭干净。
张鼎看着眼前凄惨的战场,人与马的尸体层层叠叠摞在在一起,非常凄惨。
于是吐出肺部的血腥气,放下铜锤,缓慢下马,在王虓的帮助下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虓啊,快给哥哥卸甲,我快累死了。”
张鼎喘着粗气,对王虓道。
王虓也非常狼狈,左脸添了一道刀痕,他笑了笑对张鼎说:“大哥不知鄂国公卸甲风而死吗?你现在一身的血汗,没了盔甲冷风一吹,就算大哥这样的体魄,也抵不住寒风的。”
张鼎想了一想,是这个道理,遂不在说话,砰的一声躺在了石头上休息。
其余士卒则到处找寻还活着的伤员救治,并斩下敌军头颅以作军功,其身上重甲也被扒下。
“张将军!”
没等多久,身后的王定方部与张能部也都赶了过来。
由于张能对抗的是蒙古轻骑,所以两方伤亡都不是很大,死伤只有区区两百多人。
王定方也一样,孙有温的汉八旗人数本来就少,抵抗意志也不强烈,见蒙古轻骑逃走,大顺军左营中营步卒也赶到了跟前,便溃败向南逃去。
这时李友清醒了过来,他见众人会师,就想去支援谷可成,没想到马蹄声响起,谷可成却已经撤了回来。
“那多铎见追兵渐少,扭头与我军打了一场,满洲八旗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我部刚接触便被打的有些狼狈,丢了几百具尸体,他们却伤亡甚少,并且不纠缠,而是迅速撤离,我不敢再追。”
谷可成摇了摇头解释道,他的手臂受伤正流着鲜血。
张鼎忙令亲兵前来包扎,并安慰谷可成道:“谷将军,建奴此役死伤三千多精锐,我等已是大捷,皇上定不会责怪你的。”
“唉,我并非害怕陛下责怪,只是可惜让多铎这条肥羊逃跑。况且我军是建奴的八倍,今日一战步骑死伤人数却是他们的两倍之多,真是让我等老将惭愧。想我多年为将,没成想却在建奴这里现了眼!”
谷可成苦笑着摇头,他下定决心今后定要一雪前耻。
张鼎明白他的心情,不再说场面话,只是将他扶到了石头边坐下来休息。
并等着士卒收拾完成后,退回保定与李自成会和。
“禀告陛下,末将让你失望了,被多铎逃出生天!”
谷可成一见到李自成就单膝跪下,他愧疚的向李自成请罪。
“可成何罪之有,今日之大捷一扫山海关以来的颓势,你是有大功的,应该大赏,还有捷轩,你们统统有赏,只不过得等到回了西京我才能下旨。”
李自成扶起谷可成,将他扶到随军郎中前,亲自为他上草药。
谷可成十分感动,他发誓记住今日之耻,今后定要报答皇上的恩情。
出了保定的府衙之后,张鼎来到城外,将麾下死去的人放在柴堆之上,引燃火把。
“他们大都是关中人,还有一些河东人,这次正好顺路回去,不能像之前那样就地掩埋,一定得将他们带回家好好安葬。”
柳锦城站在张鼎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张鼎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杀人打仗他也逐渐熟悉。
可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同袍,而且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这令他非常伤感。
他们很多都是张鼎的同乡,甚至有一个从小认识的玩伴,如今却化为冰冷的尸体,这使他真正的明白到了乱世的残酷性,而不是一场游戏。
“定邦,别多想了,有情有义虽是好事,可作为统帅,你不能将软弱的一面表现给大家,不然大将士们都会被你传染的,不信你看!”
柳锦城提醒张鼎道。
张鼎闻言朝四周望去,见围观士卒都呆呆地望着火焰中的尸体,更有人眼眶红着差点哭出来。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柳锦城说到:“恩师,定邦明白,只是此时还是让我再难受一会儿吧。”
柳锦城轻轻点了点头,与张鼎一起站在火堆前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