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望去发现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卒疯了一样往谷内逃跑。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镇定一点!稳住!”
邹子骞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凤翔军将士从薄雾中出现,他们踏过烧毁的营寨朝着邹子骞徐徐而来。
“敌袭!快点结阵。”
此时此刻在邹子骞周围,除了他带出来的精锐之外,还有将近两千多兵准备砍木搭寨,谁料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乱作一团。
反倒是张弘义,他带着将士们低头俯身快步冲了上来。
【啊~】【救我-】
张弘义抄着双锤犹如魔神在世,他看似冲在最前,却始终与身边将士没有脱节,而是组成战阵。
他们步伐虽快,却始终未乱,就如同一把大锤狠狠的砸在了邹子骞的脸上。
“结阵!结阵!”
当然了,邹子骞也不是吃干饭的,他立马反应了过来,命令身边的旗手与号手召唤周围将士组成军阵对抗张弘义部。
要知道凉州卫作为西部边防重镇,其士卒也都颇为精锐,他们没有慌乱多久就迅速追随着号角声集结在了邹子骞周围。
顿时,一方红一方黑两股颜色就这样撞在了一起,激烈的厮杀了起来。
邹子骞还想复制前不久击败左正茂的经验,借着北风的势头将张弘义击溃。
可惜张弘义不是左正茂,他粗中有细,两虽说把铜锤打的敌军闻风丧胆,却仍旧缩在战阵中与将士们共进退,不多走一步。
凤翔军如此令行禁止打的凉州兵逐渐开始后退。
毕竟曹刿论战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邹子骞为求一战而定,此前进攻左正茂时将全部精锐都压了上来,后来甚至调配了自己的后备兵源,这才取得了大胜。
如此胜利早耗费了古浪所将士们的心神,他们现在鼓不起劲儿了。
此消彼长之下,邹子骞开始迅速后退,他竭尽全力保持阵型不变这才维持住了军心没有垮掉。
“这样可不行,张贼有好几万人马,依靠阵型来耗咱们是耗不过他的,若是将精锐都砸在这里,后面的列坚城谁来守?”
虽说邹子骞勉强抗住了张弘义暴风骤雨般的进攻,可是他如今手下也不过五千多人与凤翔军打消耗战是比不过的。
“狗贼,纳命来!”
就在邹子骞纠结要不要放弃一部分人掩护大军撤走之时,张弘义敏锐的发觉了眼前这支军队的不稳、摇摆。
他抓住机会大吼一声,带着麾下百多亲卫如同一把尖刀突然狠狠的将古浪兵捅开了一个口子。
张弘义鹰撮霆击、所向披靡,作为尖刀的最前端,他将手中一双铜锤抡圆了甩出去,两米之内没有一人能扛得住他的打击。
凤翔军将士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也士气大涨,纷纷从古浪兵阵型的口子塞入,彻底将其战阵击垮。
“马德胜,你率部给我殿后,抗住贼军!”
邹子骞国字脸煞白,他不敢再犹豫耽搁,直接下命让副将率领三百人殿后,他自己则带着其余将士逃回了身后的寨子中。
“别放逆贼逃脱,跟我杀!”
张弘义眼尖,他立马就瞅见了邹子骞逃跑,随即立马追了上去。
一路上抵挡的敌军连铁质苑阳笠都被他砸的凹了进去,在张弘义这般勇猛无敌的冲锋之下,没有任何敌军能拦得住他。
“狗贼太过猖獗,鸟铳队给他点颜色。”
见张弘义始终如狗皮膏药一般粘在后面,只要有稍微掉队的士卒,就被其迅速斩杀,邹子骞心中的愤怒超越了恐惧,他突然将自己的底牌鸟铳队放了出来。
要知道在西北、在内陆,很多高水平的火器都一直没有铺展开来,像火铳这种东西还是很珍贵的,尤其是李自成将边军的火器席卷一空,剩下的这些三两杆铳更是难能可贵,所以张弘义才将火铳队当做底牌。
【噼里啪啦】
只是还未等邹子骞下令进攻,铳声就突然响起,火铳手见魔神一般的张弘义带着部众席卷而来,惊惧之下一百步开外就忍不住点火放铳。
虽说结果了几个凤翔军士卒,但身穿厚甲的张弘义根本没受到什么伤害,就算好几杆火铳集火在了他身上,都没有破防。
“逆贼找死!”
张弘义挨了几铳,体内棉甲被弹丸冲击的有些疼痛,他满面狰狞加快了速度杀入铳手之中,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消了怒火。
这下邹子骞彻底破胆,他不敢再回头阻击,立马放弃了火铳手逃走。
张弘义借此良机追着邹子骞六战六胜,一路杀破了七座敌寨,吓得邹子骞一路逃回了安远堡内,张弘义这才停了下来。
他跪倒在地,丢掉双锤,大口的喘着气息,身上的汗水如雨点般从盔甲的缝隙中滴落到青草地上。
其身旁的将士们也都承受不住了,倒在地上脱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