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澜自觉再隐瞒下去,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他缓缓说出了另外一个真相——
“没错,我就是想借刀杀人。”
他挺直腰板,掷地有声:
“只是我想杀的人,是潼南郡的人!
我本不姓席,我姓温,全名温澜,席是我的母姓。
我的父亲在潼南郡为官,虽然只是七品小官,但祖上积德,薄有家财,一家人过的也算富裕。
可两年前,潼南郡遭遇蝗灾,颗粒无收,我父亲被推出去顶锅,一朝身死,只留下我和母亲孤儿寡母。
我母亲连夜收拾家财,想带我回她的娘家避难,可那些狗官,不,是我父亲的那个好上官,他心狠手辣,为了杜绝我们回去之后泄露内情,竟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我在躲避追杀的过程中与母亲失散,不知不觉走到了孤云镇……”
竹凌打断他:“等等,兄弟,你多大年纪?”
席澜看她:“二十一。”
竹凌:“……”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二十八了!果然,逃难使人衰老。
席澜毫不在意,他接着道:“我身体不好,半路发病,晕倒在路边。关豹遇见我,本来想搜刮了我身上的钱财就走,结果我刚好醒了,为了让他救我,我问了他的身份,与他各种周旋,许诺帮他东山再起,再经营一个山寨,所以后来,我才成了寨子里的军师……”
竹凌点头:“那么,你建山寨的目的是什么呢?”
席澜冷笑:“那个狗上官,他们每年都会从这条路上经过一次,押送地方进献给皇帝的生辰礼。
到时候,我只需要召集全寨子的人,去截了这批货,即便当场杀不死他,但丢了货物,朝廷必然要判那上官死罪,而且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如此一来,我的仇就报了。
而寨子里的这些人,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事情一办完,我跑了就行!”
关豹怒目圆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心信任军师玩弄了这么久,他以为这人是他的好兄弟,结果人家只是把他当挡箭牌。
悲愤痛苦五味杂陈,剧烈的情绪一时之间全都涌上他的心头,他使劲的挣脱绳子,想要和这个骗子同归于尽!
韩镖头上前把他拽的远了一些,叫他不要影响东家办事。
而毛队长已经再次开启学习模式,将前后串联,记牢了这种套话的方式。
竹凌鼓掌:“小伙子,你的局布的蛮好的嘛!就是运气不太好,遇上了我。”
席澜没忍住出声:“我年纪比你大。”
竹凌摇摇手指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她走到席澜面前,盯着他的眼眸:“你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对话,你帮他们助纣为虐,该受的惩罚是必须要受的。但是生是死,只在我一念之间,你懂什么意思吗?”
席澜定定的看了她三秒,猛然反应过来:“你若能帮我报杀父之仇,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技不如人,今日即便当场身死,他也认了。
但若是有一线希望,谁不愿意一把抓住!
父亲的仇还没报,母亲的人也没寻回来,若是这样就死了,只怕到了地狱也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