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墨水气味弥漫室内,隐隐还传有童子读书声,令胡位精神一振。
有着儒玉的辅助,他这一段时日修为进阶迅速,炼化大量煞气,体内的真气规模大幅上涨。
按理说,儒玉有静心、镇魂的功效,儒玉伴身的他应该神识清明,而此刻他却极度焦躁。
胡位的眉头死死拧做一团,像个化不开的‘川’字。
他心情急躁,杜陵不是被贬谪在外了吗,怎么突然被召回京中?关键是还突破到了言法境,这可是堪比结丹的大能,杀他跟杀条狗一样。
随着吱呀一声,两个脚步声推门而入。
胡位立即睁开眼眸,问:“查清楚了没有,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祭旗?”
两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挤进屋内,都是张弃的老相识,分别是李伟与王山春。
当初便是李伟将张弃身上藏有儒玉的信息告知了胡位三人。
那时候,杜陵还被贬谪在外,不过三个月过去竟然摇身一变,被召回入京。
胡位揉了揉眉心,却没有后悔之色:“大道在先,若不下狠手,以我的资质终生难破炼气四层。如今杜陵刚刚回朝,张弃在洗气峰上消息断无我灵通,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只要我抢占先机,未必没有机会将儒玉据为己有。”
按照他的计策,趁着郭五堂被调派至滚沙河的时期,他迅速联合缉捕房的族叔,将张弃拿下,坐实窝藏逃兵的罪状,将之祭旗后,他自可高枕无忧。
这一计并非莽撞,乃是掐死了军法,没有任何诟病。
即便杜陵事后知晓又能如何?
这里是军中,一切要以军法论处。
窝藏逃兵,铁证如山,张弃就是该死。
左右不过是动作快了些,环节上不存在任何纰漏。
胡位算盘打得震天响,一切也按照他预计行进着,韩氏父子入坑了,韩辛也逃营了。
在他有意放过之下,韩辛果真回到百瘴岭,也来到了洗气峰脚下,寻求张弃的帮助。
只是他不知道,远在百瘴岭处,本最不可能出错的一环,偏偏出错了。
炼气四层的胡元凯居然没拿下张弃。
还让萧鸣注意到了此事,一道金剑传到了滚沙河。
彼时,让胡位不安的是,为何今日的祭旗会上,没有韩有望名字?
打探消息的李伟和王山春进入屋内。
气机深重的李伟满脸怒容,腾的盘坐在地,将胡位腰间的儒玉抢过。
“你那个族叔最好不是废物,昨天夜里,左千户收到一柄金剑,说韩有望之事有蹊跷,派了个巡检过来复查。”
一旁,就连憨直无脑的王山春都显得心事重重。连他都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在犹疑,他担心榆林村那个少年联系上杜陵。
胡位将这幅表现落入眼中,出声道:“憨春,韩辛逃营本就死罪,他父亲崇拜淫祠也是大罪,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目光狭长的胡位一语道破关键,他们行事皆有所谋划,没有人能动来他们。
此时,最关键的就是让那个巡检与他们站在一块。
胡位抚摸下颚思索:“张弃、韩辛两个凡人,被我族叔拿下定然是手到擒来,至于金剑之事,无需多虑,我们只需堵住那个巡检的嘴,这对我们而言也是简单。”
“况且,我祖父乃是贺王,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个巡检想在军中混下去,就知道该怎么汇报,凭空刁难我,没有任何意义。”
他随后起身,心中大定。
手腕一翻,掌上浮现一木匣,“我们凑些元石,给那人送去,想必那个巡检会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