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烨碎碎念的样子，楚云突然有些许哽咽，低头嗯了一句，张嘴咬在煎饼果子上。
二人肩并肩往另一辆车上走，何烨搂住楚云的肩膀，低声问道：“我爹到底跟你聊啥呢？”
“害，就那点事呗，你都听烦了，叔只能跟我说说了。”
“是么……”
何烨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又低沉道：
“你别见怪啊，自打我妈去世之后，我爸就老是絮叨这些事。”
“阿姨……”
楚云愣了一下。
上学时何烨从没提到过母亲，去他家时也很少遇见他的父亲，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些大家族的人平时就很忙，所以自始至终没见过何烨的母亲，也没感到奇怪过。
此时他说出来，楚云才意识到，没碰见过，竟然是因为她已经去世了。
二人一前一后在吉普车后座坐稳，嗡鸣声中，老福已经启动车子向远处开去。
“唉，你别觉得我爸这人没有分寸感，主要是当年的事儿对他打击太大了。”
何烨将盛放豆腐脑的塑料盒塞了过来。
“不会，叔对我这么好，我哪会有这种想法。”
“反正以后有机会啊，你就多听他说说吧，有些肉麻的话，他跟我说不出口，跟你还能唠唠。”
何烨低头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望着那些缓缓上升的白烟低沉道：
“印象里我妈是个挺温柔的人，小家碧玉那种类型，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说话，她就整天待在家里照顾我，等我爸回来。”
“不过，那时候的新锦城你也懂，治安比现在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三大家族之间小摩擦不断，经常蹿人干起来。”
“好几次我爸处理完事情回来，身上都是血，我妈就一边给他换衣服，一边掉眼泪。
她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不吵也不闹，就是默默的掉眼泪，那时候我还不能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何烨仰头吐出一口烟，似乎陷入到了更深的回忆之中。
听到这里楚云愣了一下，没由来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按照何建国之前所说，三大家族的争端应该是从卢立升上任之后才开始的。
现在听何烨说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不过这事情也无伤大雅，毕竟二人的位置不同，对争端的定义自然也不相同。
楚云摸了摸鼻子，很快将这间事甩到脑后去。
“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一天雨下的特别大，大到十米之外都开始人畜不分。”
何烨低沉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继续道：
“终于还是出事了，我爸赶去场子之后，一天一夜没了联系，我妈就在屋里抱着我，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雨小一些的时候，她接了一通电话，笑着跟我说她要去接老爹下班了，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说到这里，何烨的双眼已经通红，夹着烟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后来我才tm知道，哭不出声音来的时候，真难受啊。”
“少爷……”
老福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嘴里。
“没事，这些话，我从来没跟人说过，都快憋死了，说出来也好受一点。”
何烨望向窗外摸了一下眼角，转回头来时又恢复成嬉皮笑脸，这才又继续道：“咱们学校校花何语嫣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了？”
楚云一怔，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她的名字。
“她再往上捯两代，那个人我原来还得叫一声大伯公，就是这个老东西向唐家出卖的我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