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的尿性梁轩早就把清楚了,每日不到时辰便要回,琐事都扔给梁轩解决。
梁轩站起来相送,刚坐下的韩信也只能跟着站起,穆声摆了下手,又打了个哈欠,背着双手,迈着悠哉的步伐离开厅堂。
二人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梁轩打开文书看了一眼,问道,“路上可有出状况?”
“一路无恙!”
“区区押解之事,自是难不倒你,可寻到亲人了?”
韩信摇头,“并未!”
“没事,日后再慢慢打听。此次贼患上头已定性,是为造反,斩一人等同战场上斩首一级,你的爵位已经赐下来,是三级簪袅,还有若干田地和赏钱。同你一起立功的众人皆已领走,只差你一人,一会儿去隔壁官署瞧瞧,大令若没走,即可给你颁爵。”
韩信站起来道谢,“信能有今日,还要多谢左尉提点!”
梁轩点了点头,又道,“今日领了爵和赏赐,明日便去赴任吧,李百将和那五十县卒不能一直驻扎在那边。洪泽乡情况特殊,各亭部求盗、亭卒多有空缺,十名乡卒也有缺,你到了那里自行征募、训练。”
“唯!”
韩信拱手应下。
当初他看中洪泽游徼这个职位,除了洪泽乡依山傍水的地理优势外,还有最重要一点,就是这个游徼的权力比其他游徼大得多。
当然,权力大也代表了风险大,梁轩继续道,“洪泽乡时常遭贼患,县里赋予你统管各亭的权力,你便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若是再发生御贼不力,造成百姓伤亡,你刚得到的爵位只怕就要被拿来抵罪,严重的话,本尉也可能受连累,故而万不可掉以轻心。”
“属下明白!”
秦朝的军功爵制度在战时确实极为适用,无数黔首因此在战场上博到了翻身的机会,然而搭配严苛的秦律,这些也像捂不热的金疙瘩,一不小心就要被收回。
拜别梁轩,韩信走进隔壁县令官署,再出来时,原先代表普通士伍的偏左发髻已经换到右边,发髻上的皂黑色包巾也换成了代表簪袅的褐帻。
在秦国,发冠的式样就是分辨爵位地位高低的识别物。
簪袅在县城或许不算什么,但回到淮扬里,韩信就是整个里爵位最高的,同爵位一起拿到的还有两处宅基地、三百亩土地、十四金和洪泽乡游徼的任命书。
宅基地一处小一点的在淮扬里,另一处六十见方的在洪泽乡,土地全部都分在洪泽乡,这是韩信自己要求的。
“这就是指挥洪泽乡那场剿贼的少年啊?”
见韩信进去时是士伍,出来变成了簪袅,门口值卫的士兵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竟如此年轻?!”另一人感叹道。
“我听说他非但能指挥百人队伍,还亲自擒杀了五名贼人,身手十分了得,尚未傅籍,上头就破例让他当洪泽乡游徼。”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无知,那是因为李百将和藤屯长力辞洪泽游徼这职位,否则根本轮不到他。”
“我怎么觉得,是他们不敢接这烫手的山芋,听说洪泽那边贼患不断,游徼都换过好几个了,最后都没好下场,这才没人敢当。”
韩信无视左右的议论,拿了东西径直走出官署,等候在外的柴勇看到他头上换了布巾,笑得嘴都合不拢。
他伸手摸了下韩信头上的褐帻,“师父是簪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