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有可能会死在那蛮夷之地,她心里就闷闷地难受,说不清道不明。
听出她话中的担忧,韩信心头一暖,“戍役一般以一年为期,若遇上战事胶着,会往后延续,具体何时能回我不知,但一定能活着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往后除夕便不会如此冷清了!”
又说到生孩子,吕雉红着脸低声道,“良人不嫌弃我了?”
韩信诧异,“我何时说过嫌弃你?”
“那你……”
吕雉脸皮到底还是不够厚,不敢问出后面的话,她不说,韩信这个感情白痴如何能明白她想的是什么,兀自解释道,“我曾经是不待见你,却并未嫌弃,你是个贤惠的妻子,我会好好和你过日子,好好珍惜你。”
吕雉心里冷哼,从前在沛县时说了多少次会好好待我,结果到了这里完全变了一个人,把我当奴仆使唤就算了,脾气还贼坏。
虽然最近这家伙变好了很多,但吕雉始终觉得,那是因为他想让自己教那群娃儿念书,才故意示好。
现在他要去南越了,又来哄自己说回来了就生孩子,定是想让自己帮他好好守着这份家业,这家伙平日看着闷不吭声,心思多着呢!
“你这人,惯会哄人……”
她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不过室内只有二人,韩信还是听见了,知道这女人是在说当初在沛县哄她父兄的那些话,那时他为了顺利娶到她,确实说了很多违心之言,但是现在他真的不是在哄她。
日久见人心,韩信也不解释,而是又给她涮了一筷子菜,继续交代,“第一批墨条再晾四个月左右即可售卖,这事我之前同曹氏说过,由她负责,等墨干了,曹氏即要搬回淮扬里,那里临近码头,过往客商多在那中转,又有周叔照看,当是没什么问题,你只需每月查一查账,根据销售情况安排墨条产量,若是卖得好,肖氏一人忙不过来,问问疵愿不愿来墨坊做工。”
“嗯!”
吕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韩信又道,“木工坊里,让白木匠继续做独轮车,这个我会同他交代清楚,你按件给他付工钱即可。”
“做那么多独轮车也不售卖,有何用?浪费钱而已!”吕雉说道。
“这个来日有大用处,现在解释不清,还有,奚涓等人有空闲会去叉巨鼍,我已教会阿山硝制皮革之法,库房那边你照看着点,多通风,不可积潮。”
“桐树籽继续收购,榨取的桐油除了制作徽墨,量多的话也可以售卖一部分,定价可比市场上的膏油低一些,不过库房里的存货一定要保证百坛,多余的方可售卖。”
他交代了很多,吕雉一一应下,吃罢晚饭,二人来到大厅,按照习俗,今夜是要守岁的,至少要守到人定(23点到1点)中才能去睡觉。
吕雉让秋在厅中多点几盏灯火,拿着一卷书坐在软榻上看,韩信则坐在另一张桌案旁,在那写写画画。
两人都是话少之人,坐了许久也没说一句话,室内安静得只剩灯火燃烧的啪啪声,吕雉看的那些书从前早看过很多遍了,这会儿是越看越泛瞌睡虫,一手撑着脑袋,没一会儿便打起了瞌睡。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清冷,素净的面容十分清纯,看着格外舒服,韩信写写画画中不经意抬头一瞥,竟是有点移不开眼。
他放下笔,起身去拿了张毯子过来,刚给她盖上,吕雉便被惊醒,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眼神迷糊,表情呆傻,尽显少女的纯真可爱,韩信眼中不自觉露出宠溺之色,用毯子将她整个裹住,直接打横抱起。
“回房睡!”
吕雉彻底清醒过来,轻轻推了下他的胸膛,“放下来,我自己走。”
韩信不理,纹丝不动地抱着她往卧房走去,男人有力的臂膀,强健的心跳声,还有火光下刚毅英俊的脸庞,让吕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她不再挣扎,放柔了僵硬着的身体,竟是有些贪恋这个怀抱。
卧房内黑乎乎的,韩信精准无误地走到床榻旁,将人放下,转身去点灯,吕雉以为今夜会不一样,不料他点上灯,说了一句先睡,便转身出去了。
“果然还是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