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杜衍可谓是更加嫉恶如仇,对于范仲淹变法之事乃极力推荐,甚至亲自上奏赵祯以自己为担保,而对叶安离京之事,他却有着更为深刻的厌恶,朝会之后便留身奏事,请求以重兵押解叶安归朝。
这也是为何李康乾能接到来自枢密院文书的根本原因,杜衍觉得以叶安的影响力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该去往甘凉,就算想成为一方豪强,也应该回阳城县去!
朝堂之上的老臣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杜衍如此,吕夷简更是如此,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赵祯才对自己的猜测更有底气,只要叶安去往西北,回到甘凉,那就是叛宋!
万里之外的延州,原本还信誓旦旦认为叶安行为可耻的范仲淹却开始犹豫起来,他犹豫的根本原因不是来自别处,而是对面坐着的中年人。
“子乔兄所言恐有夸大其词……”
“希文啊!你……你呀,你!到现在还想着叶安能够回头是岸,可他早已不打算与我等同朝为官了!瞧瞧如今的甘凉,别说是咱们西北诸多州府,便是京畿所在的河南府能够与之相比吗?兵强马壮,繁荣鼎盛,每日货物不知万巨的往东京送,东京的钱财,货物又不知几何的往这边来,其中利厚多少你我不得而知,就连朝中派去的税务司官员也是一问三不知,这可是大事!再者说我可听闻叶安在京兆府被截,可最终却能全身而走,京兆府定边军三个指挥没留下他,可见其手中兵卒之彪悍!若其独霸一方,时日长久恐国朝又多一叛逆!”
夏竦的话说到最后已有声嘶力竭的模样,范仲淹也被他的“实情”所吓倒,一时间竟想起当初与叶安送别时的场景,不由得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仔细思量再三缓缓道:“就算如此也不能戳破,眼下还有余地,若真的戳破恐生惊天之变!”
夏竦点了点头:“你拒官家诏书是对的,此时还不是我等该走的时候,务必用剩下的时间将西北整肃干净,至于他韩稚圭却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提到韩琦范仲淹忍不住苦笑道:“就算指望不上,你也不该那般羞辱他,我等三人本就身负皇命,用兵师不功岂能怪罪他一人呼!”
夏竦冷笑道:“谁让他立功心切,焦躁用兵,几次犯下兵家大忌,否则……我西北边军百姓能折损近十万人?”
范仲淹无奈长叹:“诶!若能将某家的稳固之法贯彻始终,也不至于今天这局面,听闻他韩稚圭被老妪拉住缰绳询问儿子今在何处,他无颜作答,吐血数口坠马,差点便把命交代在了这里。”
“不过是一出苦肉计罢了,若非如此又岂能让人同情?若是我,恐怕也会择此捷径才不至于丢脸!”
范仲淹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夏竦极为看不起韩琦,但韩琦对自己变法之事却是鼎力支持,眼下夹在中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化解二人矛盾,只能将写好的劄子递给夏竦道:“这是我即将上奏官家的劄子,你且看看。”
“就知道你范希文是个做实事的能臣!”夏竦大喜,接过劄子仔细翻看后便道:“甚好!此法妥当,稳重踏实,若以此施行,就算他李元昊再敢叩边,也需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有几斤!”
“那谁去凉州府说动裴承文?”
夏竦看了看范仲淹笑道:“嘿嘿,自然是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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