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文看了看夏竦低声道:“范公来信,将叶侯骂的狗血喷头,曾言割袍断义,还真的送来了锦袍一角和针线,最终叶侯还是选择了衣角而送回针线,喟然长叹“吾之罪也!”于是便有此自称。”
夏竦表面佯装镇定,但心中却是肝颤的不行,送回针线便是再无回头可能,当年最早与叶安共事时他便了解叶安是个什么样的人,随即笑道:“如此老夫便要寻他叶长生好好开解开解才是啊!”
“如此甚好!”
夏竦当然知道眼下的甘凉谁才是真正的主事人,裴承文当了这么多年的凉州府知府事,其实都是在施行叶安当初的部署而已,眼看着甘凉发展壮大夏竦心中一万个羡慕嫉妒恨!
寻常人若是有如此功绩,还不早已在朝中青云直上,他叶安倒好,被派往真定府坐镇后,回来便得了一个冠军大将军,其他诸事皆不去谋划,亦不在朝中说项,以至于最后被言官逼得离开。
在夏竦看来叶安叛宋乃是他这么多年最大的昏招,他觉得叶安和自己一样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怎么会做出愚蠢的事?
夏竦认为叶安与自己选择不同,自己要在朝中做上宰执之位,而他叶安却要做一方的土皇帝,想把甘凉治理成他所期望的模样,眼界太过狭窄了些。
本打算回自己的车驾,谁知裴承文却笑道:“夏公来了甘凉何不试一试我甘凉的车驾?别有一番不同哦?”
夏竦觉得这是在威胁自己,不过很快便释然了,叶安既然决心带领甘凉离开大宋,那自己前来就应多加小心,这没有什么不对,可当他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后便觉得不同。
在这马车上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震动,尤其是当马车行驶到了水泥路上,简直是平坦的如坐云端。
四周围拢过来的护卫更是让夏竦身边的长随牙齿打颤,咬着舌头道:“老爷,这些都是什么兵卒,人马具甲不说,还把鏊盔上的面甲给放下了,莫不是要杀人?!”
“谁说放下面甲便是要作战的?!”夏竦瞪了跟随自己多年的长随一眼道:“这便是甘凉的兵马,比之国朝不知高强多少,你以为人家厉害的是盔甲?瞧见马兜里的火器没有,便是武艺再过高强,盔甲再过精良的甲士也挨不住!”
长随不敢再言语,倒是夏竦心中哀叹,国朝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叶安当初的火器列军之法就没有得到朝堂上下的重视,甚至连官家也是一开始感兴趣,但在得知耗费钱财后便不了了之,反倒是将火器之事一股脑的交给将门运作,而将门……根本不愿用火器,将作监的火器皆被将门用作敛财去了!
四周马背上的骑兵有着重甲的,还有一部分身穿劲装猎服,衣服模样怪异,前襟对压,窄肩收腰,皮带束之,还在头上戴了一个带檐的帽子,肩膀上有名黄色的流苏垂下系在左胸上,脚下黑黑的皮靴一直到小腿,除了马兜里的火枪外,便只有一把雪亮的银色马刀相配,更让夏竦惊诧的是,这些骑士在他上车后,便拔出马刀竖着举起,身体在马背上颠簸却一点也不影响骑士手持马刀的模样。
夏竦好奇的指了指车窗外的骑士对裴承文道:“这些是何人?也是甘凉骑兵?”
“他们啊!哦,是骁骑营的仪仗骑兵,在我甘凉骁骑营中,唯弓马娴熟,杀敌破百者可任仪仗,着仪服,持仪刀,配良马,以迎贵宾。”
裴承文的话一下便将夏竦给噎的说不出话来,大宋的也有仪兵,比如御前班直,金瓜武士等等,但与甘凉恰恰相反,仪兵者多为模样英俊却无战功,甚至连战场是何模样都不知晓的将门子弟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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