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都是老兵组成的职业军人,所以训练方便自然不用担心,军事素养也比寻常的市井凶徒要强得多,更重要一点在于事关身家性命,由不得商贾们不小心。
贺丰源对于自己雇佣的这些个老兵非常满意,虽说这是他第一次雇佣老兵来做商队押车,但结果却出人意料的好。
都是土生土长的河西良家子,一路上没有任何龃龉和懈怠,甚至还能好心的般商队搬运一些重物,也不多要钱只是担心路上耽搁无法在军中规定的时间抵达前线。
一路上聊着聊着贺丰源发现这支雇佣军中的指挥竟还是自家的邻人,能住在广庆街的宅院,家境一般都不错,一打问才知晓这名叫方瑞年轻人竟还是个读大学的。
今年刚刚满二十岁,为人聪明又好学,当初去考军学院谁知落第不中于是便服役四年再考,谁知温习功课准备再战之时,刚好赶上叶侯西征。
贺丰源有些好奇道:“为何不去应征?”
方瑞苦笑一声:“家中长子,上有父母双亲,下有年幼弟妹,招兵司马说了,就我这般的家境亦是不许从军的,否则老母老父无人照顾,幼弟幼妹无人扶持……”
闻言,贺丰源不禁感叹:“要说咱河西之策便是惠民,利民,爱民之策,如此这般都能考虑周全,可见河西政府之仁也!”
两人坐在篝火边说话,但方瑞的眼睛却在不断的扫视四周,说话之中还不时提醒四周的老兵注意警戒,甚至派出骑术好的骑乘快马游弋巡查。
“嘿!果是军中出来的好男儿,这般的谨慎可比我家那小子强得多,整天就知晓看书,学问没多少倒是把眼睛看坏了,非要去格物院中去,还说什么“数学之美”,数术不就是用来算账的吗?除了算账还能作何使嘞!”
谁知话没说完,对面的方瑞便笑了,随即叉手道:“没想到令郎竟是个喜爱数学的,方某佩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自己那傻子般的孽障,贺丰源不禁奇怪道:“这数术有什么好处不成?”
“那可多了去了,反正我当年考军学院落第就是因为数学不够格,后来考官还说了,数术之所以要列入军学院乃重中之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再到水力,用兵,器械制造,数学皆有大用。就说你这趟负责给远征军运送的补给吧!多远的距离,每日走多少里,咱们的用度和消耗,这些补给到达巴尔思汗后能用多久,等等这些都需要用到算学来谋划,你说这算学可否重要?”
贺丰源瞪大眼睛,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翻看起来,随即抬头带着一丝骄傲道:“俺家孩儿说这趟路途总计消耗钱粮十五贯钱,去往巴尔思汗要用十贯钱左右,回程五贯足矣,还能赚不少的钱财……嘿嘿……”
方瑞苦笑着感叹:“多好的天赋啊!若是出入不大,你便能让令郎考学去了,家大业大也没有孩儿的出息大啊!”
“可不是!”
贺丰源整个精气神为之一提,随即感叹道:“以前是没个机会,可现在咱河西比大宋要强,若能考个官身,嘿嘿,多的不说能去县里当个文吏便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出头!”
但这一次方瑞没有回应他,而是死死的盯着地面,继而吹响了脖子下的铜哨。
尖锐的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贺丰源不用他吩咐就已经带着人开始向车队中间聚集,而跟随而来的雇佣兵们已经纷纷走出帐篷开始列队集结。
只要是在河西当过兵的,就没有一个没被紧急集合所所摧残过,大半夜的听到哨声第一件事便是穿鞋出门,以最快的速度列队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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