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行云问:“都请了哪些人?”
闻逝川一一数到:“媒体、影评人、一些导演。”
“会紧张吗?”
闻逝川反问他:“你会紧张吗?”
“还好吧。”付行云低头,用勺子一圈一圈地搅碗里的汤,“邀请卡上面的诗是什么意思?”
闻逝川背道:“晚钟鸣上苑,疏雨过春城。了自不相顾,临堂空复情。”*
付行云等着下文,但闻逝川又闭上了嘴,他有些羞恼地催道:“听不懂。什么意思?”
“是等待。”闻逝川低头笑道,“晚钟响了,又下雨了,不知道等待的人还顾不顾得上来,但我想见面的心情格外急切。”
付行云也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每一张卡都手写吗?”
闻逝川说:“只写了一张。”
只写了一张,是哪一张不言自明。
一顿饭吃到最后,大半都是闻逝川吃的,饿死鬼投胎似的。到最后,付行云都生怕他吃撑了,自觉站起来要收拾碗筷。闻逝川连忙说:“我来,消化一下。”
屋子里一直都没有开大灯,只有餐桌上开了一盏晕黄的吊灯,付行云一向不喜欢过于亮的环境。闻逝川在厨房里洗碗,付行云开了一瓶白葡萄酒,倒了半杯,坐在飘窗上,抱着抱枕发呆。
好像在做梦啊。
事业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爱情好像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只希望梦能做长一些。
闻逝川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付行云这才留意到他今天好像着意打扮过,没有穿寻常穿的T恤牛仔裤,正儿八经地穿了藏青色的休闲衬衫,头发梳在脑后。付行云摸了摸藏在屁股后面的礼物盒,他说道:“你猜猜,今天有礼物吗?”
闻逝川盘腿坐在飘窗的另外一头,他说:“我猜有。”
付行云撇撇嘴,说道:“猜错了,没有。”
“肯定有。”
付行云和他唱反调:“肯定没有。”
“我都看见了。”闻逝川眼睛里蕴满了笑意,窗外是万家灯火,万家灯火的光都藏在了他的眼里。
付行云说:“看错了。”
闻逝川探身去拿付行云藏在身后的礼物,付行云往后躲,两人真真假假地来回打闹。付行云怕痒,闻逝川故意去挠他的腰,付行云半躺在飘窗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扭来扭去要去躲闻逝川作怪的手。
付行云越躺越低,闻逝川在他上面,猝不及防地在付行云的鼻子尖上咬了一口。付行云龇着牙呼痛,露出了破绽,被闻逝川拿到了藏在身后的礼物盒。
“可以打开吗?”他问。
付行云搓着鼻子,没好气地说道:“不可以。”
闻逝川不听他的。手上的丝绒礼物盒是黑色的,轻轻打开后是一只表,夜空般的深蓝色表盘上全部都是碎钻嵌的星星月亮,闪着光。
“我看你没有带表,所以选了这个。”付行云重新靠着墙坐好,有些忐忑地说道,“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闻逝川仍在认真地看。
付行云嘟哝道:“我想了很久。送表是最好的了,你说你的名字代表的是时间,那就送你时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也不行,这个可贵了......”
闻逝川抬头,认真地说道:“喜欢。”
他少有这样笑的时候,笑起来连犀利的五官轮廓都变柔和了,微微眯着眼,像餍足的大猫。他说:“帮我戴吧。”
付行云脸红了,躲开他的目光,小声说道:“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