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藤阳太的严令下,两路负责进攻高地的日军步兵可真是玩了命的。
日军那门92步兵炮和被搬上山坡的几挺重机枪也是很铁头的进行火力掩护。
可是,在这种山地战中,迫击炮绝对是唱主角的存在。
二连一排别看只有一门82迫击炮,但因为地形原因,那门迫击炮位于山顶一处岩石层的夹角,两个巨大的岩石正好将整个迫击炮班给遮掩住。
别说日军的步兵炮无法轻易发现该迫击炮的存在,就算发现了,就70口径步兵炮的威力,也拿那两个厚达数米的岩石没办法。
但迫击炮却可以无视自己眼前的屏障,利用迫击炮大曲线的原理对800米外的步兵炮和观察手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的日军重机枪火力点进行攻击。
就这一门迫击炮,竟然成了500日军的阿喀琉斯之踵,不仅是连续两发炮弹落到步兵炮周围吓得步兵炮小队拖着步兵炮就跑,还用十秒钟三发急速射直接炸翻了日军一挺重机枪。
见此情形,日军剩下的重机枪小分队纷纷从原有阵地上撤离。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就连急于进攻的尹藤阳太也不会对此有多余苛责,这些仅存的重火力可是他最后的希望,若是连这些都没了,步兵再多有个鸟用,不过是中国人那种连射型火器的活靶子。
等日军最重要的支援火力----重机枪一歇菜,位于高地上的一排步兵们可就不再只扔手榴弹了,纷纷从岩石缝中,用沙包专门垒成的射击孔中探出步枪、冲锋枪、轻机枪,朝着半山腰已经是一片哀鸿的日军先头部队射击。
虽然这座山顶上朝下射击的只是区区18人,对于日军来说也不过是小半个步兵小队的兵力,但以现如今一排的装备,这18人的火力却足以和未来太平洋战场上米国牛仔的一个步兵班相媲美。
而米国牛仔们的火力有多凶猛,仅看看号称血腥战场的塞班岛就知道了。
米国牛仔的一个步兵营在阵地上曾面对过日军数千人的板载冲锋,兵力对比不下十比一,而且因为是夜间,后方舰炮怕误伤己方,根本不敢参战。
可结果却是,经过整夜鏖战,超过3800名日军被射杀于步兵营战壕前50米到200米区域。全是机枪、半自动步枪、冲锋枪的杰作。
那绝对是可以让任何一个步兵指挥官都忍不住寒毛直竖的数字。
可以说,当连射型武器广泛装备军队且没有经过足够炮火准备,密集式冲锋就是愚蠢的自杀。
而该高地上的日军在失去了己方重机枪火力掩护后,除了能让日军产生掩耳盗铃式错觉的灌木和为数不多的石头,山坡上再无其他任何遮挡物。
灌木丛或许可以挡住目光,但决挡不住子弹。
半自动步枪或许还是狩猎式的对准目标射击,但冲锋枪和捷克式轻机枪却是对着一切可能会藏着人的区域覆盖式扫射。
这两种压制性火器靠的就是数量而不是质量,还算充足的弹药决定了这些火力点的持续性火力扫射能达到十分钟以上。
许多匍匐着向前的日军步兵就这样沉默着,像土拨鼠一样死在他们趴俯的灌木丛中。
而那门几乎不可能被攻击到的中方迫击炮在独自干翻了日军步兵炮和重机枪后,回过头来又将目标对准了山下三百米外藏在各种石头后面企图给己方提供支援火力日军轻机枪和掷弹筒火力点。
开炮这玩意儿除了是熟能生巧的活儿外,也得有感觉。今天这位二连的上士炮手可能是因为被突然大规模出现的日军给‘吓’的,也可能今天就单纯的感觉好,那炮是越大越准。
日军火力点除非是打几枪就换地方,否则,精准的迫击炮一定会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到石头后或者距离最多不会超过五米的位置,将这个火力点摧毁。
而对于日军轻机枪手和掷弹筒手来说,也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
这里可没有供他们打一枪就可以拎着枪换地方的战壕,中国太行山区的山谷里石头不少,但也不是说连成排,由一个掩体到另一个掩体,最少也有五六米的距离。
离开掩体,或许就意味着死亡。
因为,山顶上可不只是有炮,还有枪,有那种射得很准的枪。
驻留该高地的编制是一个步兵班,但却有两个精准射手。
从战斗开启,两名精准射手可能是山顶上中国军人射出子弹最少的人,但若是说到杀敌数量,他们可绝不会最少。
普通的日军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吸引力,只有戴着白手套佩戴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和暴露出的掷弹筒手才是他们最喜欢的‘小可爱’。
他们只要开枪,虽不一定就是一击必杀,但非死必伤。
在迫击炮连续两次将两挺轻机枪连同射手一起送上天后,又有连续两名掷弹筒手在发射完榴弹转移阵地的时候死在精准射手的枪下。
冷酷而果决!那只有历经无数次战场依然能活下来的老兵才能达到的状态。
显然,战过松江战过广德的四行团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士兵。
虽然发现同伴被冷枪狙杀后的日军剩余掷弹筒手疯狂的朝山顶上可疑的草丛里连续发射了五六枚榴弹,但依旧没阻止一颗划破虚空突兀而至的子弹、将一名连续在地上翻滚企图靠优秀的战术规避动作的机枪手射杀在冰冷的土地上。
反正只要敢开火,要么,十数秒后被从天而降的迫击炮给撕成碎片;要么,就会被可怕的中国枪手射杀。
三名已经逐渐冰冷的同伴的身体用血淋淋的例子告诉着日军这帮高危人群关于他们可能的结局。
日军就算死硬,但也是人,是人,就得在生与死之间做选择和徘徊。哪怕他们知道,现在就在生与死的边缘,不冲上去,迟早是个死。但早死和晚死,还有区别不是?
日军的火力点歇菜了,高地上的中国军人们自然更无所顾忌的射击。
那简直有种打猎的爽感,就像打兔子一样。
趴在灌木丛和石头后面的日军步兵们被打的惨叫连连,尤其是等到一分钟后,那名原本是护旗官又被任命为小队长的日本陆军中尉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懦弱,主动跳起来挥舞着指挥刀高呼“板载”,然后很快被捷克轻机枪凶猛的火力打成桥头麻袋。
还活着的日军步兵们最后一丝忍耐力都被耗光,纷纷向后,要么是迈着小短腿疯狂后撤,要么是干脆脑袋一抱,就往山下滚,彻底的“滚蛋”了。
战场上将后背露给敌人的后果,自然是死得更难看。
最终能撤到步枪射程之外的日军步兵仅只有先前的四分之三,就此一轮攻击,还不是那种板载冲锋,就有40余名日军永远留在山坡上。
歼敌超过己身兵力的两倍多,自己这边还只负伤三人,这对于只拥有一个步兵班防御的高地来说,这样的战果,绝对是辉煌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成功的拖延了时间,日军这么耗下去,等援兵一至,就能给他们包了饺子。
只是,中日双方刚交战完的步兵都忽略了某中佐对于打通这条通道的决心。
从望远镜中看到其中一路竟然在中国人的打击下仓皇后撤,尹藤阳太咬着后槽牙:“八嘎!这是大日本帝国陆军的耻辱,全部死啦死啦的。”
他可不只是骂一骂,真的派出他身边的护卫小队充当战场执法队,将刚跑得一身臭汗的百余名日军堵住,带队的陆军大尉极为凶残的从百余日军中用手指出三个喘气声最响,汗流得最多的日军上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