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祁斯遇揉了揉她的头,“你要在这儿住好一段日子呢,备几件衣裳是应当的。”
“好。”沈予酒点了点头,又说:“不过下次买东西由我来付吧,我有钱的。”
祁斯遇闻言很是意外,逗沈予酒说:“怎么阿酒这么小就有了自己的资产啊?”
沈予酒神神秘秘的,扯着祁斯遇的手让她去摸自己衣服的袖口。祁斯遇原本不知道沈予酒这是什么意思,但她很快摸到了一些圆润的珠子,她很是不解,问沈予酒:“这是什么?”
“这次出门前爹爹在我的衣服里都缝了些金珠珠,说是让我以备不时之虚。”
祁斯遇愣住了,她和蔺端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了沈医的意图。他这次出来,就做好了不能好好回去的准备。祁斯遇有些难过,但她还是跟沈予酒说:“金珠珠太贵了,现在还用不上这些呢,等哥哥这些银子花完了再找你借好不好?”
沈予酒很是大方,立刻点头说:“好。”
“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盐水鸭。”沈予酒才说完肚子就叫了起来,祁斯遇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蔺端看着她们也不自觉弯起唇角,他一直想象不到祁斯遇为人父母那天会是什么样,后来也觉得祁斯遇可能并不是个适合为人父母的人,但此刻他改变了这个想法。他心里的小女孩儿早就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也能够对别的人负责,甚至是承担起抚养友人遗孤这种重担。
吃过饭祁斯遇又要带沈予酒去了珍萃楼,蔺端已然逛得有些累了,但还是陪着一道进了珍萃楼。“阿酒这么小,是不是戴不了太多复杂的首饰啊?”
“我是要给她挑对儿镯子。”祁斯遇说着拿起了面前的绒布盒子,问道:“这镯子上嵌的是什么宝石?”
掌柜连忙为她介绍:“有绿松石,也有几颗寿山石,那颗最大的是玛瑙。”
见祁斯遇对这镯子似乎感兴趣得紧,蔺端提醒:“这圈口也太大了吧。”
“不是给阿酒挑的。”祁斯遇把手镯搁回了绒布盒子里,然后对掌柜说:“把这个先包起来吧。”
蔺端很是不解,问:“那是给谁的?”
“给颜三小姐的,你满意了?”
祁斯遇这话说得没什么波动,让蔺端猜不出她是在赌气还是真心说的。还不等他再开口祁斯遇就朝沈予酒的方向走过去了,沈予酒在那儿挑了许久,祁斯遇想去看看她选中了什么。“相中哪一个了?”
沈予酒闻声抬头,见是祁斯遇才说:“那两个。”沈予酒说着指了两个手串给她看,“原来选的是手串啊。”祁斯遇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让掌柜过来把那两条手串拿了出来。沈予酒却在拿到手串的瞬间递了一条给祁斯遇,祁斯遇疑惑了一下,“是要我帮你戴上还是?”
“送给你的。”沈予酒笑得甜甜的,然后问:“你对我很好,我也想送你一个礼物,这两个手串可以由我来付钱吗?”
祁斯遇拗不过沈予酒,只能收下手串又让她付了钱。好在掌柜知事,只象征性收了一点儿。沈予酒给祁斯遇戴手串的时候蔺端也没得闲,偷偷给掌柜补上了好些银票。才出门祁斯遇就将先前的挑的手镯递给了蔺端,蔺端有些迟疑:“真是送给颜小姐的啊?”
“君子一诺千金,我的一诺还不值一金镯子啊。”祁斯遇还是很平静,但她越是平静蔺端就越是心慌:“你为什么要给她送礼啊?你真希望我俩百年好合吗?”
“端表哥。”祁斯遇只是朝着他笑,“我打算过几日去颜府拜会。”
蔺端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应了下来:“好,我陪你去。”
祁斯遇故意问:“原本的私下会面变成三人见面,端表哥不会介意吧?”蔺端根本没反应过来,还当祁斯遇说的私下会面是他俩,他带着点抱怨说:“咱俩现在还哪有什么私下会面啊。”
“什么耳朵啊,我说我才是第三人。”
“你永远是第一位。”蔺端说得很认真,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祁斯遇有些不自在,她挠了挠眉心,然后才说:“别、别在外边儿瞎说啊。”
说完这话她就拉着沈予酒去旁边的小摊买果脯去了,被迫提着东西留在原地的蔺端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他很早就知道祁斯遇是不能承认,而不是全然无意,所以他愿意等祁斯遇。但他自己也有很多说不出的苦衷,祁斯遇说得没错,他们最终还是会被世俗、被身份所累。
这一年时间根本就不是给他和那位颜小姐的,这是他目前能为自己和祁斯遇争取到的最大变数。
祁斯遇是个顶能拖沓的。明明早就同蔺端说了要去颜府拜访,却还是过了半个月才又说起这件事。蔺端只在意约定能不能履行,根本不在乎它来得是迟是晚,祁斯遇才一问他有没有时间他的马车就来都国公府接人了。
“让息将军去明镜台上任的文书要下了。”祁斯遇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珏表哥说得没错,男人确实是挺奇怪的。”
“这何以见得?”
“做一些奇怪的决定,在奇怪的时候让步,搞不懂都在装什么。”祁斯遇在蔺端面前从来不多掩饰,说得很是直接。“舅舅很恨老师吧,可他还是想要老师活,想要用老师,或者说是用情谊来牵制我爹、牵制我和长公主兵符下的八千私兵。难倒不明着撕破脸皮就不丢人了吗?还是他们就能放下芥蒂、重修旧好了?”
祁斯遇说的是皇帝和息昭之间的事,蔺端却不由自主想要叹气。他劝道:“位高权重的人只是看似自在,实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