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之,汝有何看法?”顾宪成问道,
“自倭国侵占朝鲜以来,朝中议论纷纷,朝鲜历来我大明藩属,自当发兵讨之,然李如松先胜后败,石兵部亦是出尔反尔,先战后和,首辅大人竟也赞同议和,简直是丧权辱国!”高攀龙愤愤道。
“议和之事也实属无奈,顾某虽曾弹劾过首辅大人,但此事还是赞同的,如今国库空虚,不复万历初年情景,首辅大人与石兵部恐怕也是无以为继。”顾宪成道。
“石兵部为人刚毅,平定宁夏哱拜之乱有功,初始也坚定讨伐倭国,如今改弦易辙,与首辅大人商定议和,必定是朝廷不堪其负。”姜父也是劝道,顾允成则是沉默不语。
“这......攀龙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巍巍大明,何以如此地步,与宵小之国议和!”高攀龙拍腿长叹。
就在众人谈论间,姜毅随着侍从走到茶室之外,整理一下衣裳,让侍从入内禀告。
得到姜父许可,姜毅步入茶室,只见四人相对而坐,其中两人前几年也见过数次,日后鼎鼎有名的顾家兄弟,另一人年轻些却是印象不大了,只记得去年祖父过世时见过一面,但不知是谁。
“小侄姜毅见过诸位叔伯。”姜毅上前施礼道,
“毅儿,两位伯父你已见过多次,这位是为父好友高攀龙,亦是你顾伯父同乡,今后当以世叔待之!”姜父向自家孩子介绍道。
嚯,也是名人啊,现在和你们一样是失败者联盟啊,可人家后来又发达了,可惜结局不太好,姜毅心里想着,忙上前施礼,“侄儿姜毅见过高世叔”。
“贤侄免礼,叔父与汝初次见面,此乃叔父随身携带玉佩,如今赠与侄儿!”高攀龙解下随身玉佩道。
“侄儿谢过叔父!”姜毅施礼接过玉佩,心想又攒一玉佩,姜毅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获赠的玉佩都快塞满一个小箱子了。
“毅儿,最近读了些什么书?”顾宪成见叔侄二人见礼完毕,笑着问道。
“侄儿最近在读论语,大学等,还有一些杂书。”姜毅回道,
“学而时习之,此乃常理,吐故纳新亦可,然杂书需少费些精力。”顾宪成告诫道。
“是,侄儿晓得了!”姜毅表情严肃的随口回道,反正过后我读什么你也不知道。
“叔时兄,愚弟恰好有一事相求,万望兄长成全!”姜父趁机说道,
“哦?仲文尽管道来。”
“犬子如今已七岁有余,但至今未有名师教导,永盛望兄长能允许犬子拜你为师!”
“这......”顾宪成看了自己弟弟一眼,“愚兄知毅儿聪慧,贤弟所言,亦是吾所愿,就是允成前些日子与某闲话,欲收毅儿为徒,如今吾兄弟二人皆有此意,不过允成先和为兄开了口,倒是不好夺允成收徒之念......”顾宪成无奈道。
姜毅更无奈,老爹你这也没提前打招呼啊,拜师这么大的事情不先问问我的意见吗?
好吧,封建社会小孩子没有人权,不问也正常,您老开心就好。
“此番前来也是想毅儿的年纪该学习制艺了,仲文兄必定要选良师教导,允成虽不才,仅中榜末,但有信心教好毅儿!”顾允成诚恳道。
“季时兄严重了,永盛如何不晓得兄长的学识为人,犬子有幸拜师贤昆仲任何一人,都是他的福气,毅儿,还不快过来拜见师尊!”
姜父见顾允成收徒之念甚强,反正以他兄弟二人的学问,拜哪一个都可以,顾允成虽然科举名次不高,却有其他缘故,可不是学问不够,于是转头对姜毅说道。
“不,我兄弟二人各有所长,让他自己选。”顾允成回道。
“诸位兄长,莫不如这样,先让小弟考考贤侄如何?”高攀龙笑道,
“哈哈~~也好,让你也见识一下小神童的厉害!”顾家兄弟同声说道,
“那好,毅儿,既然你已熟读论语,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何解?出自哪一篇?”
“孔子说,君子通晓大义,小人只懂小利,出自论语里仁篇。”这也太简单了,姜毅轻松答道。
“上一句?”
嗯?姜毅被闪了一下腰......
擦......一般不是考下一句的吗?上一句什么鬼,这高攀龙不按套路出牌啊......
姜毅暗自腹诽,想了想答道,“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何解?”
“孔子之道以一个根本之道贯通,乃忠恕之道,忠,忠君爱国,更是强调内心的真诚,恕,将心比心,己之所欲,推之于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嘶......”高攀龙拽下一根胡子,看向姜父,有点儿夸张的说道:“仲文兄厉害啊,攀龙此等年纪也就是习文练字而已!”
姜父看着自己儿子,也有点懵,这些好像我还没教啊!
顾家兄弟互视一眼,这高存之怕不是有想法啊!
收徒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想抢可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