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澄伸出手,拂去了面上的碎发和细沙,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较长的野草,坚定地向前匍匐而去。
她一开始便站在离花不远的地方,没想到竟在无意中帮了自己一把。
不管里头有什么东西,她都得先保证自己在风暴中存活下来。
宽大的婚服成为了她前进的累赘,风无孔不入,很快便钻入衣袖,令其鼓胀了起来。
察觉到这一点以后,姜秋澄毫不犹豫地将婚服的外袍脱下,在她脱下的那一刻,外袍便被狂风席卷着朝天际飞去。
颜色鲜艳的婚服在这昏暗的天空中,犹如一只鲜活的蝴蝶在上下飞舞。
只不过这只小小的蝴蝶却并非自愿起舞,而是受到了风的胁迫,身不由己地追随其中。
褪去外袍后,姜秋澄周身都觉得轻松了不少,前进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
起初制作绳子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将自己身上的外袍也编织进去,主要有两方面的考量。
一是这新制的婚服材质坚韧,不好破开,难度加大;而是深山之中半夜多半低温,稳妥起见地留下保暖的衣物。
没想到先前好不容易留下的物资,现下为了保命也只能果断地舍弃了。
在握到花茎的那一刻,姜秋澄才敢稍微松口气。
她伸出双臂将花茎紧紧地搂在怀中,埋下脑袋,竟然用身体的外侧来抵御肆虐的风暴。
好在任何事物都有一个从强到弱的过程,这风暴也逐渐有了减弱的趋势。
与此同时的灵山半腰,石壁村中,村寨中所有的村民都躲在自己的家中,死死地掩着门窗,唯恐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波及自己。
大祭司站在自己的庭院内,以拐杖为定点,稳重身形,眼神惊疑地看着眼前的异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寨里分明已经按照规矩,准时地送了新娘上山,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景象?
大祭司虽然存活的年岁可能比寻常的村民要更长些,但究其根本,也只是个肉体凡胎罢了。
并非永恒的生命,无法窥探到千年之前的隐秘,只能依靠代代传承的经验和术法。
这般意料之外的景象,叫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
随着风暴的减弱,身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衣物也逐渐变得服贴了下来,失去的体温正在以一种缓慢的方式回拢。
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是叫人庆幸,姜秋澄翻了个身子,仰面待在花瓣底下,歪着脑袋打量着外头的天色。
乌云慢慢散去,露出了一片澄澈的蔚蓝,像是经过洗涤后的画布,重新焕发出清新的色彩。
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远处的山脉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巍峨壮丽。
风变得柔和起来,轻轻吹拂着面颊,带走了残留的湿气,也带走了心中残存的阴霾。
云朵被风儿轻轻推动着,时而聚集成一片,时而又分散开来,形态各异。
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美好,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恐怖的噩梦罢了。
姜秋澄从花朵底下爬了出来,站直身子后,拍去了身上沾染着的草屑,将视线再次转移到了面前的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