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剑门门前并没有守卫,只有两盆在微风跳动不息的篝火,望着这座不大也不算小的木屋院落,金寿天微微的笑了笑。
月光洒落在金寿天罪恶、血腥的嘴脸上,他举起右手然后慢慢挥下,同时嘴中还大喊道:“给我杀,一个也不能放过。”
得到命令之后,身后的锦衣卫握紧钢刀快速的冲了上去,在这些冷酷血腥的猎狼面前,狐剑门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有很多弟子还在睡梦之中便被锦衣卫一刀致命,还有一些闻见吵闹声醒过来的则死的更惨,如果一对一或许他们都不输给这群锦衣卫,可面对几倍于自己的对手,他们也只能成为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霎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利器破空的声响连成一片,远处山头还不时传来狐狸的悲鸣。
当然这一切声响也传到终无名的耳朵里,他依然那么气定神闲、泰然若素,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睁开眼睛,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睁开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见锦衣卫已经杀出一条血路,金寿天才带着随身的死亡弩阵缓缓的向着狐剑门里走去。
他们径直的向着亮着火光的大堂走去,金寿天走上前一脚踢开门,十多名黑暗的弩手迅速上前将终无名团团围住,面对围堵和死亡终无名依旧淡定紧闭着双眼。
金寿天走上前来,望着已经是自己手中鱼肉的终无名,他忍不住的大笑着,但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在笑,所以笑着笑着也就不那么好笑了。
金寿天说道:“终无名啊终无名,你妄为一世剑客,你的徒弟、你的门派、你的剑道正在被我们践踏和蹂躏,你却还在这里闭目养神。不敢睁眼一看,不知你是不敢面对还是不敢看?”
说罢,金寿天继续向终无名投来嘲笑。
终无名没有恼怒也没有激动,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嘴角抽动着说道:“如果我想要你死、我便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死,包括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但你们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你们孽还没有造够,所以你们还不足以接受最惨烈的死法。”
金寿天疯狂的大笑着道:“如果这句话不是你说出来,或许我只会把它当成一个屁;但如今从你口中说出,我几乎是快要相信了。可是我很想知道你的剑在哪?你怎么应对我这无解的死亡弩阵?你说我还不能死,那么我告诉你你今晚必须死。”
终无名终于扬起了笑容,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说道:“终无名一定会死,今晚死以后死并不重要,但你知道我比你幸运在哪吗?”
金寿天摇了摇头,面对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终无名,他整个人都已经被恐惧填满,就连指挥这些弩手的意识都被吓跑了。
突然金寿天感觉自己被一直强有力的手抓住,然后被甩出了大堂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接着十多名弩手也无缘无故的被扔了出来。
回想起方才那一刹那,金寿天都还心有余悸,但令他不解的是终无名为何不杀他或是擒住他相要挟?
大堂的木门被关上,终无名微笑着说道:“我很幸运能够选择自己死亡的时间、地点和死法,人生如此足以!”
这番话也深深的印在了金寿天的脑海,望着大堂里微弱的火光慢慢变大,最后变成熊熊的火焰划破整个苍芎。
烈火之中,终无名始终未曾离开那块蒲团。火焰吞噬了他的衣襟、袖角、头发以及身体上每一块皮肤,然而却无法吞噬他的思想,也正是思想没有被吞噬,所以他才不觉得疼痛。
终无名脸上的微笑,在火光之中被无限的放大再放大,他眼神中的杂质也被烈火蒸发殆尽只留下了纯真和美好,那个美丽动人的身影、那场无缘无故的邂逅、那晚无疾而终的缠绵一次次的回放在他的脑海,这些都是终无名剑道生涯最美的财富,他应该笑、至少这辈子没有白活!
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金寿天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眼神之中充满了质疑、不解和迷茫,或许是因为终无名的做法,亦或许是因为终无名最后那句话。
终无名的死是一种解脱,但更是像是一场诠释。一个本该活也有足够能力活的人死了,这无疑是江湖乃是世界最应该质疑的一件事情!
随着火光的蔓延,大堂周围的房屋也很快淹没在火海之中,喊杀声和惨叫声越来越弱,只有远处的狐悲越来越伤感、越来越苍茫。
有一群弟子踉踉跄跄的逃到了半山腰几乎都快要脱离魔抓了,却被锦衣卫截住,又是一阵无情的屠杀。旁边的一块大石上溅满了鲜血,在月光下隐隐泛起悲伤的光。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在江湖中光一般崛起、谜一般存在的门派,终于也在短暂的辉煌中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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