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说得要多客套有多客套,反正她记下了,但还不还另说,他不是说他不图回报嘛,自己也不算不知感恩,就总觉得薛净对她好得有点过分,仿佛别有所图一样。
薛净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眼里笑意盈盈,“我说了,顺手罢了,姑娘不必记怀。”
唐笑于是想着要告辞,却听薛净道,“姑娘可是要回沈府?”
“是。”
“那我送姑娘一程,也算,送佛送到西。”
他语带笑意,全然无害,让唐笑都觉得自己会不会太过多疑,或许,他就是个奉献型人格,就喜欢做好事呢?
“那……就劳烦大人了?”
薛净十分绅士地没有邀请她坐马车,而是陪着她步行,这让唐笑心里又放心了一些,甚至生出了愧疚,自己之前是不是习惯性把人想得太坏?
“这阵子,我时有听闻唐姑娘的一些事,心中生出结交之意,只姑娘是沈大人身边的人,总也没找到机会。”
唐笑受宠若惊,“大人这话可是折煞我,我一个侍女哪里担得起大人的结交,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做事没个章法才让人笑话着乱说,也就我家大人宽厚才容得下我。”
“沈大人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我也还是头一回听人说他宽厚,想来待你是不同于常人的。”
唐笑恍惚了一下,今儿她还跟程佳说过同样的话,在别人眼里沈文韶对她,也不同于旁人?
“薛大人说笑了,我就是一个寻常的侍女。”
薛净也没继续夸她,再夸她怕是要浑身不自在。
不过薛净的话里,却是毫不吝啬地表达对她的欣赏,仿佛一点儿不介意她侍女的身份,没有将她当做下人对待,这一点,唐笑很感激,也与他相处得愉快。
薛净当真将她送到了沈府门口,与她道别的时候又想起一件事来:“那日听姑娘说,姑娘丢过一只簪子,我便让人去问了,只可惜并没有替姑娘寻到……”
唐笑把这事儿都给忘了,还要想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支没多少钱的攒珠花簪,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那簪子……其实没几个钱,丢了就丢了,难为大人还记着,真是太谢谢了。”
“那日,若我能早到一刻,姑娘的簪子兴许就不会丢,确实也有我的责任。”
“……这哪儿能怪到你身上,说明那簪子与我无缘罢了。”
唐笑忍不住多了句嘴,“薛大人这种想法要不得,你又不是神仙,还能管天下所有事,不能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虽然你肩膀看着宽厚,担那么多累不累呀,人要学着放过自己。”
她还挺得意自己熬的鸡汤,不料薛净真的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姑娘言之有理,只是已经惦记的事,总要有个机缘让我放下,这样吧,我送姑娘一支簪子,此事就不再提了,你放心,不会多贵重,免得姑娘为难。”
人话都说到这儿了,唐笑也就爽快地点头,“那行,反正贵了也是我赚了,我就不跟大人客气了。”
她眼中的娇俏自然灵动,朝薛净笑着行礼,转身如同百灵鸟似的轻快地进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