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当然明白王贵话里的意思,心里一紧,开口想问问细节,然而话到嘴边却又改口道:“更衣!给我准备更衣!我要亲自去看看状况。”
王贵也知道李信的性子,情知劝也没用,干脆便通知下面的人备下车马。当然,这会儿正是宵禁的时间,但是,谁让这是楚王府的车架呢?有人敢多问半句吗?
很快,车夫在李信的不断催促下,将车子赶到了目的地,一个土培筑成的小屋前。这小屋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连楚王府的狗窝都比不上,还散发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臭味,像是放了三个月的已经长毛的肉包子。
赶车的陈虎抢在李信前面走进了屋里,李信随后咬牙跟上。几名穿着盔甲的禁军正在里面架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壮汉。李信只粗粗地看了一眼,甚至没有过问一句。他知道,这种层次的人物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多谢几位壮士救了我家下人!”说着,李信从怀中摸出两块小银饼,随意地递到一位禁军,笑道,“小小心意还望各位笑纳,权当做是辛苦各位大半夜的谢礼。”
不等这几个兵士拒绝,李信就走开了。兵士们互相看了几眼,终于也没有追上去将这银钱归还。
李信径直走到这破屋子里最臭的一角,慢慢地蹲了下来,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鼻子已经彻底失去了功能。他的眼睛向前盯着,衣衫褴褛的赵珂就那样仿佛脱力一般静静地背靠土墙坐着,两条大长腿伸得直直的,上面满是乌青。
“王爷果然来了。”赵珂还笑得出来。不过,为了避免牵动伤口,她的笑容变得很扭曲,甚至有点像哭。没有人知道这几天里她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只有她身上的伤痕在笨拙地试图描绘其万一。
李信沉声道:“是我考虑不周才把你害成这样。”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赵珂的一缕头发落到眼前,但是她没有抬手去撩,因为她不能动。她的手指甲里还插着几根木刺,不动的时候还好,一动起来就痛得让人浑身抽搐。
“他们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的。人命比什么都重要。”李信认真地说道。
赵珂又笑了笑,摇头道:“那样的话,我就永远不可能得到王爷百分百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