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都松了口气,追问沈大郎:“二树媳妇怎么不下地呐?”
问完又觉得不对。
他一个男人,追问一个乡下妇人,怎么想怎么别扭。
还好沈大郎年纪小,压根不懂这些东西,还老老实实回答他:“家里织布和做衣服鞋子的活都是二树嫂子在做。
光是这些便让她忙得停不下来,没空闲下地。”
沈大郎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儿说二树媳妇:“二树嫂子的针线活做得很好,我和爹的鞋子衣服都是她做的。”
陈子都眼睛一下落到沈大郎的身上,点头:“做得好做得好……“
晚上回去就给爹写封信,好好说说。
“小桑那丫头呢?”
“谁在喊我呀?”
陈子都惊得扭头就往门外看,就听外头响起师爷的声音:“县老爷在里头,你们一会儿再来。”
“县老爷呀,我们可熟了。”陈小桑应道。
县老爷瞅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虽说长得白白净净,身上的衣服也没补丁,可她身后的两个男娃娃一看就是庄户人家的孩子。
还有身后跟着的老妇人,瞅着就是一辈子干农活的穷苦人家的婆子。
这样的人,怎么都不像是能认识县老爷的人家。
师爷很有底气,对他们道:“你们别在这儿闹。”
李氏把小桑拽过来挡在身后,扯了个讨好的笑跟师爷道:“我们就在外头等着。”
师爷不耐烦道:“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李氏不愿意跟他们冲突,拉着几个孩子往外退。
师爷嫌弃他们走得慢,扭头吩咐身后的衙役:“把他们赶出去,别打搅了县老爷。”
屋子里的陈子都打开门,冷着脸看向师爷:“谁说他们打搅我了?”
陈小桑拽了李氏,乐道:“娘,我们不用走了。”
旁边的师爷顾不上琢磨陈小桑话里的意思,转而讨好地小步奔向陈子都,弯腰恭敬道:“县老爷,这些刁民跑来闹腾,我正要把他们轰出去。”
陈子都心里涌起一丝不喜。
师爷已经不是头一次打着他的名头来办事了。
他横了师爷一眼:“这儿什么时候变成你做主了?”
师爷心里一惊,随即就苦了脸:”我也是为老爷您着想,县老爷您不能磨灭了我一片苦心呐!“
陈子都一甩袖子,怒道:“他们能来这儿,必然是考生的亲属。你好歹在县里当了多年师爷,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吗?”
师爷没料到陈子都会当场发难,不敢再吭声了。
瞅着县令带着陈小桑进屋子,他赶忙退开,还帮忙把门关上。
陈小桑和两个柱子高兴地把带来的各种小吃放在桌子上,不大的桌子转眼把桌子堆满了。
沈大郎看得眼皮直跳,不动声色地把被压在油纸包底下的书抽走。
陈小桑可不会让他闲着。
“这是绿豆糕,很好吃的,你尝尝。”
“这个是糯米糍,我特意买给你的。”
“还有还有,桃酥饼,这个最贵。”
沈大郎左手接完右手接,没空了就往嘴里塞。
没一会儿,嘴巴塞满了,两只手也塞了个满满当当。
眼看着他实在忙不过来了,陈小桑扭头去招呼陈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