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二顿了顿,语气十分稳重:“只要清军攻到城下,城上城下的伏兵立即出动,杀他个措手不及。若是清军败退,就趁机将其攻城所需的云梯壕桥全部缴获,衰败其士气。”
“嗯,薛将军说得不错,虽然还不清楚多铎为何如此,但只要这些清军冲到了城墙之内,他们就绝对逃不了。”高杰奉承道。
很快,随着清军攻近,城墙之上,不断有明军士兵开始报数,墙上炮台的明军炮手也开始调整火炮的位置和角度,准备轰击这些密密麻麻的清军攻城部队。
当数以千计的清军和扛着攻城器械的民夫进入火炮的打击范围之后,城墙之上的炮兵开始在军号的指挥下朝着清军密集的方位发射炮弹……
扛着云梯壕桥疾速前冲的民夫们前方空空如也,便是阻挡明军从墙上抛射而来的箭矢也做不到,跟别说对付十几斤重的炮弹了。而且,从三丈多高的城墙之上,由上而下射下的炮弹比城外清军炮兵阵地由下而上射出的炮弹威力更大。
这个时候,不要说这些没有披甲的民夫了,便是防护甚严的清军战兵,要是被炮弹给砸中了,也只有被砸成肉泥,断手残脚的命运。
“轰,轰,轰……”
城墙之上,橘红色的火焰一闪而过,几十颗铁弹从浓烟中飞出,在清军的攻城队伍中趟出了十几条血路,平野之上,哀嚎惨叫声不断。
仅仅只是这一击,清军的冲锋部队中,便有上百人伤亡,不少被炮弹击中的士兵民夫被拦腰砸断,不少云梯壕桥被直接抛落在地,甚至还发生了民夫溃散,转身逃跑的情况。
不过,清军的战兵们并未动摇,也没有管那些民夫,继续往前冲去。他们很清楚,冲锋大军的后方是一群凶狠的军法官,这个时候当逃兵,只有死路一条。
果不其然,清军巴牙喇见状,随即毫不手软地砍杀了几个逃跑的民夫,然后又继续拔刀督战,还有军官纵马前冲,亲自捕杀逃兵的。
而随着明军第一轮火炮齐射结束,举着盾牌,扛着云梯壕桥的清军将士和民夫们,也不再犹豫,随即加速前冲,为的就是抓住这不到半刻钟火炮准备时间,冲出明军火炮的射程范围。
在又经受一次火炮轰击,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之后,一部分战兵和民夫已经冒着城墙之上射来的箭雨,在护城河上架起壕桥,举着盾牌过河了。
就如同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大型城池一般,徐城护城河之后,是一片半丈高的的羊马墙,翻越这道矮墙之后,大军才能在城墙前的平坦地带架设云梯,攀登攻城了。
只是,羊马墙距离城墙不过三四十步的距离,又需要费好些力才能攀爬而过,乃是城墙之上火枪手,弓箭手的极佳活靶。这里也是周世显预设的,消耗清军军力的第二道防线。
但羊马墙其实不过是一座薄薄的矮墙,想要破坏,并不困难,更何况城墙之下的羊马墙有好几处已经被刚刚清军发射的炮弹给砸倒了。
不止如此,清军早已经对羊马墙的阻碍做好了准备,最外围的十几处羊马墙随着轰隆几声爆炸,被埋在了墙根下的炸药迅速炸塌,十几朵土花几乎同时绽放,泥尘飞扬。
清军甲兵趁着灰尘浓烟弥漫的机会,迅速通过了这些被炸开的缺口,冲向了下一堵羊马墙之后,距离徐州城城墙又更进一步了。
城墙之上的明军看到这一幕,心中都十分震撼,他们都没有想到清军还有这一出——这些鞑子居然会攻城了。
但平日里严苛的训练已经使得他们形成了肌肉记忆,在没有军官的命令之前,谁也不会擅自射击,否则是要被当场格杀的。
不过,城墙上的明军将领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火光闪烁,弦声嘶鸣之际,无数铅弹和箭矢从城墙之上射出,浓烟之中,爆发了激烈的枪声。
只是,视线不佳,清军又有羊马墙掩护,明军的攻击收效甚微,原本应该在这样的地带,趁着清军艰难翻越羊马墙的时候,给予清军迎头痛击的,结果羊马墙却成了清军的有力掩护。
徐州城城楼之上,看着羊马墙处的景象,许多将领都已经失去了刚刚的从容不迫,纷纷眉头紧皱,交头接耳起来。
“挥旗,让城墙之上,城墙内侧的伏兵做好准备,只要清军一冲到墙下,就立刻出击!”薛老二看起来依旧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紧张,他早就留有后手了。
“诺!”薛老二身侧的几个将领当即应道。
很快,渡过护城河,冲过羊马墙的清军数千士兵就在城墙之下的平坦土地上架起了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