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可贺。
只是这邹金玉小姐的态度真是古怪、
说是相中自己了吧,看起来态度戏谑又不诚恳。
说是没相中呢,又……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腰牌发呆。
这样的邀请,断是合离过十次的女人也会羞于做出来吧。
凌润云一边思考着邹金玉莫名其妙的性格,和如何让她更讨厌自己的方法;一边躲过自家夫老父亲欲言又止的脸,脚下步子稍快,向着院子里走。
没走到书房门口,便听见杜安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走那么快,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以后凌小弟当了那邹太守家的上门女婿,可别忘你姑奶奶我。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苟富贵,勿相忘。”
凌润云揉揉耳朵,又晃晃头,声音还是在耳中不肯散去。
“呼——有空也要去医馆看看了。我大概真是病了。”
都出现幻觉了。
声音又响起来,“什么病?你怎么了?”
凌润云:?
这脑海中的幻觉之声已经会对话了吗?那自己病的还真是不轻。
“看哪呢?你姑奶奶在这里!”
凌润云这才发现声音是有方向的,他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杜安鹿正坐在书房边上的侧墙上,用手指着自己的脸。
凌润云紧绷了一天,看见杜安鹿觉得浑身都舒服了很多。
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墙上危险,你快下来。”
杜安鹿道:“你还知道墙上危险。想找你真是不容易,走了前门就被人挡了,说是你凌润云接见太守之女,不能见女客。”
凌润云咯咯咯地笑起来,“你这么小一只,也算是‘女客’吗?我爹也不知道对家丁们都吩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杜安鹿一下子跳下来,脚步轻盈得就像她的名字。
安鹿,安静的鹿。
但这一下,还是吓得凌润云胆战心惊。
墙虽然算不得太高,但自己跳上跳下都要思量一下的,杜安鹿都不怕摔到的吗?
一身青色的纱衣随着她的跳动飘渺膨胀起来,又缓缓贴合在奶娃娃的身上。
凌润云见她无异样,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今天的乱子太多了,至少现在,他和身边的人都得安安稳稳的。
杜安鹿站定,一块曜石挂牌就到了杜安鹿手上。
杜安鹿看着上面的一个凌字,道“这又是哪个传给你的玉佩了?”
凌润云胸膛轻颤几下,没有笑出声。
“是我家的腰牌,以后你来,拿着这个给人看,就能放你进来。你来了,进门从右边进来,有一条小道,能到我这书房来。我大多时间都在这里。”
杜安鹿一副又笑又恶心的样子。
“喂,随随便便就给别人进门的东西……这是合离过多少次的轻薄男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还邀请姑奶奶到你的书房里去,怎么想得这么美!”
凌润云气急,“你都想什么呢?!你才多大,这么多花花心思!”
杜安鹿翻过手腕,把挂牌塞在衣服里,嘴上还是不讨人喜欢。
“三千多岁吧,怎么了?”
凌润云突然想起小桃对他说的那一句,“女大三,抱金砖”。
女大三千呢?哈,有意思。
但也只是心思转动,并不想和杜安鹿纠结。
“你来找我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忙帮的吗?或者……缺钱了?”
杜安鹿奶呼呼的小脸蛋鼓起来,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奶呼呼萌哒哒。
“啧啧啧,看着光风霁月的小公子,张口闭口就是钱,俗气诶。”
“我杜安鹿啊,可是要来给你讲故事的!”
凌润云本是气急,这会儿又好奇。
什么故事?能跑这么远来讲。
杜安鹿笑得极其狡诈,“当然是,有趣到让安鹿想要讲给你听的的好故事啦!”
凌润云被吊得兴起,只见杜安鹿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半个巴掌大的小扇子,慢慢捻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圆圆杏核眼。
她将扇子一合,“上回书说到……这宁归年少潇洒,一身风情。但自从父亲死后,宁家落败,从此封心锁爱。从未见得心仪谁家的姑娘……”
凌润云觉得有些震惊,本以为杜安鹿要讲外边传的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开口就是宁归。
但这说书人信口胡诌的段子,在杜安鹿这三岁奶娃娃口中讲出来,煞是有趣。
而杜安鹿大概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心仪”,话说出来都不带脸红的,更添趣味。
他在石桌坐下来,陪着杜安鹿玩说书人游戏。
嗯……顺便也了解下宁归师兄的趣闻?总觉得今日所见的他有些怪异。
“安鹿也知道宁归师兄的事,真难得。不过也难怪,妙笔丹青,有名才子,如今……”他想起邹金玉对宁归的颐指气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两人正说着,外边有人嗓门极大地喊了声“公子,我回来了。”
正是陈小玉的声音。
凌润云自然是不能让陈小玉发现杜安鹿,他给了杜安鹿一个眼神,见她没动作,干脆用胳膊夹起她进了书房。
陈小玉到了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公子,你在里面吗?祈福回来了,求的签给你送来。”
凌润云示意杜安鹿不要出声。
“放在石桌上吧,我在换衣服。”
屋内两人边听吧嗒一声,陈小玉的步子就远了。
凌润云松了口气,将门窗紧紧闩上,又搬了椅子给杜安鹿坐。
杜安鹿上了椅子,但……又晃着肉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儿,上了桌子。
干脆把木桌当成自己的戏台,重新打开了纸扇。
凌润云将自己的椅子拉远些,心想杜安鹿倒是小娃娃心性。
不过圆形的木桌,能给杜安鹿当个大玩具也很好。
他扬手,一副茶馆看客的样子。
“杜先生请开场吧。”
杜安鹿笑笑,“宁归先生与邹金玉的欲拒还迎追妻一百招!好戏要开场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