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文可不是小数目,李氏一想到这些钱就肉疼,可也无奈:“咱也不能不给啊。”
“还好这些日子咱的卤肉挣了点钱,要不哪儿拿得出来。”陈老汉无奈道。
李氏也是连声庆幸。
陈老汉无奈道:“一个男丁得准备一石粮食,一会儿我送里正家去。”
“怎么还要粮食啊?”李氏惊呼。
陈老汉就道:“钱用来买材料,粮食用来给劳力做吃的。咱家得出三个男丁去挖水渠呢。”
又是要钱又是要粮食,连劳动力都得抽走,李氏心疼地都喘不过气了。
往日里,儿子多总会占便宜,比如分田地的时候,比如干活的时候。
但是在要纳捐和交税粮的时候,每个儿子都是负担。
像村里有人只有一个儿子的,就只用交二百文、一石粮食,再出一个人就成了,到陈老汉家,就是吃大亏了。
陈老汉越想越叹息,恨不得少生几个儿子。
见老妻脸色不好,陈老汉又转了个弯劝她:“好歹是挖水渠,只要修好把水引过来,咱们的庄稼就渴不死了。”
李氏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陈小桑正写先生要求的三张大字呢,就见她娘垮着脸来来回回搬粮食。
三个柱子的眼睛一个劲儿往奶奶身上飘,一会儿就见家里的大人搬着粮食来来回回地走。
陈小桑强忍着好奇,耐着性子坐在凳子上写字。
好不容易写完,她把笔一丢,欢快地去找她爹。
陈老汉正清点粮食呢,就被闺女抱了个满怀。
“爹,你们在做什么呀?”
陈老汉扶着小闺女软乎乎的身子,应道:“里正要收纳捐,我备好了要送去呢。”
陈小桑疑惑了:“纳捐是什么呀?”
大树媳妇怕陈老汉心情不好,过去牵了陈小桑的小手,把她带到一边解释:“县衙没钱没粮食时,就会找百姓捐钱捐粮食,这就叫纳捐。”
“我们交的税粮呢?还有进城费呢?”
大树媳妇无奈了,抬头去喊大树。
大树边忙活边解释:“花了,咱们县修堤坝、修路的都得花钱。”
要是去年修的是水渠,就用不着他们纳捐了。
陈大树心里嘀咕着,可也不敢明面说。
陈小桑觉得不对,明明他们已经交了税粮了,县老爷就该做好打算呀,超支了怎么能让百姓承担呢?
今年都这么难了。
“为什么不往他上级要呀?”陈小桑追问。
她记得以前看书,上头写的有朝廷给地方拨款呀。
陈老汉可不敢说这些事儿,就让小桑去数有多少粮食了。
陈小桑越数越不高兴,竟然要给十石粮食。
她爹才给几个舅舅送了粮食,现在又要纳捐十石,以后还得交税粮,家里的粮食怕是都吃不到年底了。
越想她越慌。
二树媳妇安慰她:“咱们勒紧裤腰带,够吃的。”
陈小桑扁了嘴:“以后不能吃白米饭了吗?”
“还有几袋子米,够你吃一年的,爹娘不能苦着你的,啊?”李氏捏了下陈小桑的小胳膊,轻声安抚她。
就是往后他们不能凿米了,只能吃带壳子的谷子,熬过这一年再说。
陈老汉叹口气:“希望今年税粮能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