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习惯。
她低下头,假装淡定地说:“电梯好像满了,我们还是等下一趟吧。”这一瞬,她恍惚产生了一种不愿触碰的距离感。
洪庆生却按着她的背心,推了一把:“不多,这电梯给容十四个,我们进去,绰绰有余。”
丁漠染被掌风推着,径自扑进了电梯里。
那一群别扭的西装男看见她这样扎过来,全都不由自主地往两边让,原本不大的空间被他们站成了U字型,丁漠染扑过去的时候,正对着那位君皇仕先生,他正在低头玩手机。
丁漠染猝不及防,整张脸不偏不倚地糊到了人家的手机后盖上。
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脸,和别人的手机。
手机后盖的冰凉触感,令丁漠染一个机灵,顿时又想:“这手机是吧,我的脸上不会被它烙上一个图灵咬过的苹果吧?”
她没说“对不起”,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其实很混乱,前一秒她还在为这位先生的西装估价,后一秒钟,又要为这位先生的手机担扰了。
她带着这种微妙的混乱,飞快地调整好姿势站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旁边有人却嘀咕起来:“老大,说好了走路不玩手机,你又破戒,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有玩,这一顿是不是该你请?”
手机的主人连头也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说好了走路不玩手机,没说乘电梯的时候不能玩,别误解我的意思。”还是没看丁漠染一眼,仿佛刚才贴过来的不是一张脸,而是一阵穿堂的风。估计是游戏玩得太入迷,根本没在意刚才发生的小插曲。
丁漠染讪讪地舔了舔发干的唇,却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冒着尴尬的酸味,她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才发现那位君皇仕先生手里还捏着一罐苹果醋。
饮料从罐子里洒出来,一小半泼在了丁漠染的小西装上。
难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甜的酸味。
丁漠染简直欲哭无泪。
直到电梯门开,穿着西装的乘客们鱼贯而出,丁漠染也没找到属于自己的表情。
她一直低着头,视野里,只有一双又一双锃亮的皮鞋。
等电梯门关上,她才慌慌张张地从包包里找出纸巾,一遍遍地擦去洒在身上的饮料。
洪庆生就站在她身边看着,一声不吭。显然,他也是刚刚才发现丁漠染出了状况。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他轻轻地咳了咳。
他说:“丁同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记忆反复,回到了高二的某一个夏天,有一次,洪庆生把足球踢进了女厕所,故意涎着脸央丁漠染去捡,丁漠染却当着全球队的人,用圆规把足球戳爆了。当时足球队所有的男人都炸毛了,她却依然有恃无恐像个女王。
现在,她好像……变了不少。她变得无精打彩,她变得发不出脾气,她好像没有以前那股勇往直前的活力了。
丁漠染擦干衣上的残渍,慢慢地挤出一丝笑容:“能穿&高定礼服的人,我也敢随便得罪?况且,人总会变的。”
她不蠢,也不是没有一点眼光。
只是身上穿着&高定西装,一手苹果醋一手苹果机的“大土豪”,她从来没见过。
这品位,太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