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病之后,真正关心她照顾她的,就只有这个学弟,她本来觉得宁秋怡怎么说都无所谓,毕竟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可是瞧着汤臣那张因伤痛而扭曲的脸,她突然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她可以不保护自己,她可以任自己如草芥飘絮,她可以轻易地选择死亡,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为自己难过。
她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一言不发地玩失踪,缩在野相游园里当乌龟,她不想面对的只是许嫣以及那一干熟人,可是却把汤臣也一起连累了。
他守了她三天,忍受了多少闲言碎语。
她无从想象。
丁漠染抬起头,冰冷的眸中突然泛起一层凶光,她死死地盯住了宁秋怡的脸,一脚踩在散落的资料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并没有人会站在丁漠染这边,她生病之后,真正照顾她的也只有顶头上司,别的同事对她只有埋怨,没有感情,但站在对立面的财务总监,也是她们不太上心的人物,公司财务的职权太大,宁秋怡又太过飞扬跋扈,就算她说的句句在理,也没有人想抱她的大腿。
坐壁上观,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丁漠染上前一步,推开了汤臣,她的身高本来就比宁秋怡战有优势,踩上了这样一双女王级的高跟鞋之后,就更是气势凌人。鞋跟隔着几张A4纸,还能听到与地面撞击的脆响,足见的一脚跺得有多狠。
宁秋怡以为丁漠染想扇她,本能地就想退后,但抬头看见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又自觉不能低头认输,她把红唇咬得脱了妆,却愣是一动未动。
丁漠染自牙关里崩出了两个字:“道歉!”
宁秋怡勉强挤出一抹自负的笑容,挑眉道:“凭什么?我没说错,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人应该是你!”
丁漠染沉默了片刻,突然拎起提包倒过来,一阵猛翻,宁秋怡被她失常的举动吓住,颤声道:“这里是公司,你最好不要乱来!”
女人的包包里有什么?修眉刀?剪刀?水果刀?宁秋怡开始为自己的莽撞行为后悔。她见惯了丁漠染低眉顺眼的样子,猝然遇上这种反差,她也乱了阵脚。却不知丁漠染的心,也跟她一样扑通扑通地狂跳不休,消极的惯性还残留在血液里,她找回了气势,却未必找到了勇气。
但好歹踏出了第一步。
丁漠染在包里翻啊翻,宁秋怡已经控制不住地喊起来:“你要干什么?丁漠染,我不过就是论事,你……”她看向了其他同事,颤声道,“叫保安,快去叫保安……”丁漠染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个一脸阴沉的死忠男友,男人发起痴病来更可怕。
汤臣黑着脸,看丁漠染的包。
丁漠染的包里还是一如既往地乱,如果多啦A梦的口袋乱成这样,大雄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他也很想看看丁小姐能掏出什么来,按照正常的撕|逼程序,应该是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然后踹着高跟互踢,揪着对方的头发打脸,丁漠染本来有个最好的机会出手,在宁秋怡喊保安之前,她呼地一巴掌过去,保准解恨。
但是她……
丁漠染从包里翻出了口红,杂志,笔袋,工卡,交通卡,□□,钱包,钥匙,教师资格证,日语等级证……等等,等等。
终于,汤臣的黑脸挂上了黑线,等他发现丁漠染根本没有打算要扇人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浮起了一重淡淡的失落。
就在这时,丁漠染手里飞出一个什么东西,如小李飞刀的绝世名刀一样,扑向了宁秋怡粉壁似的脸,宁秋怡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狼狈下蹲。
一本红色的小册子夹着风声,呼地飞向了人群。
策划部的主管,丁漠染的顶头上司刚好从办公间里出来,众人闪避之际,他伸手一捞,恰好捞了个正着。
他翻开那小本子看了一眼,有点受惊:“行啊小丁,一声不响就嫁了,连喜酒都没请,就来耀武扬威了?结婚证这种东西要收好,别弄丢了。”
结婚证?
所有人都呆了。
丁漠染结婚了?那面前这个穿着像放牛娃的美男子是谁?小丁虽然有几分姿色,但也没有沉鱼落雁的地步,而且性格内向,又很宅,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多优质男?
难道……她的结婚对象是……
宁秋怡想起公司里的传闻,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传闻说,丁漠染为了保住公司大客户,不惜献身奥逸国际总裁,竟不知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两人顺面就把证给领了。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