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玲与宁秋怡是同级别的,都比丁漠染职位高,而且所处部门不搭界,完全没有利益冲突,丁漠染与宁秋怡没有交情,甚至可以说是敌人,可是对于典玲……丁漠染拿着严笑的手机,看着同步笔记里的资料,背后幽幽地冒起了一股寒意。
人力资源部对上头的人事调动信息最为敏.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人力资源部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典玲这么强烈的反应,只说明了一件事——丁漠染的存在,威胁到了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是谁?
资料还在不停地动步,没经过筛选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呈现在面前,然后,丁漠染看见了一份历时悠长的开房记录。
在心里默默地念着那个频繁出现的名字,丁漠染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在她入职前,典玲就和她上司暗中往来了,他们的私人邮件,还有开房的记录,都是铁证,没想到一直待丁漠染如同至亲的上司,居然是个这样的人,他家里有老婆有孩子,却不管不顾地经营着这样一段危险关系,长达数年之久。
上司的第一次升迁,就是因为典玲从中活动。
后来上面来了几次调令,要把上司调整去地方分公司带新人,也都是典玲使手段压下去的。
为了衬托上司的尽职尽责,他们商量着留下了一颗烂棋,这颗烂棋不是别人,正是患上抑郁症的丁漠染。丁漠染的无用,一方面衬托出了上司的仁慈,另一方面,也反证了上司的每年的业绩来之不易,尽管大部分的业绩都是由丁漠染完成的,但是小丁不会说,也懒得说,她没有那个争权夺势的心。
然而,逐渐康复的小丁,一口气拿下了三个大订单的小丁,突然变成了职场上的威胁,典玲听到风声,说是上头有意将三年未得升迁的丁漠染往上升一级,而丁漠染以前的上司,很可能会依照以往的惯例发配边疆,做几年培训主任……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丁漠染的上司已经向原配妻子提出了离婚,典玲这个小三,马上就要转正了。
夫妻应该同心的不是?
丁漠染怔怔地看着那张开房记录,脑海中渐渐浮现了肮脏的画面,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伸手按住了太阳穴。
宁秋怡骂她,说不要以为跟人力资源部的人关系好就自以为是,她骂得真对,明剑易躲,暗器难防。
她把手机还给了严笑,蓦地站起身来,严笑却沉默地拉她着坐回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用力的拥抱,面对她,他从不吝惜,他早料到她是这种反应。丁漠染推开他,哑声道:“我去问问清楚,这事情是不是和他有关,是不是他指使的。”
严笑再度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他要是承认了呢?”
丁漠染全身一紧,半晌,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严笑说:“要不,辞了这份工作吧,或者到我公司……”
丁漠染指着电脑屏幕闪过的画面,咬牙道:“不到听牌的那一刻,又怎么能轻易离开?”她说着,取下了耳机,转而戴在了严笑的头上,严笑在空旷的英语背景音下听到了一声清脆地提示:“碰?”
丁漠染替他移动了鼠标,将指针停在了“听牌”这一选项上,她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是我老公,你会帮我的,对吗?会一直一直帮我的,对吗?”她一遍又一遍地问她,没留意自己所用的语气,与当年的陈之何其一致——他问她是不是愿意和他一边,是不是永永远远都站在同一边……
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严笑也同样,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长发,最终真真切切地吻上了她的唇,那是一个坚定的吻,缄默无声,却比空白的承诺更有说服力。她虽然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抗拒,在她看来,这似乎是一种交换,可是心里,还洋溢着感激,她以为这份感激里没有杂质,却未能留意有一颗种子顺着血液流动,驰向了心房,在那里扎了根。
她说:“要走,也要做完这几个案子再走。”
严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她的唇,温和地应道:“好。”
尽管她的心房只有一条缝,他还是挤进来了一点点,他的出现,让她看见了光。
电脑里的美剧播完了,黑屏了一会儿,跳到了一个古装国产剧的画面,抒情的音乐响起,冰蓝的特效照着男女主角如梦似幻的脸,两人穿着古装在冰上滑翔,女主问男主:“你还愿意把我当朋友吗?”男主说:“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啊。”
然后,两个人就吻在了一起,吻在了一起,吻在了一起……
五颜六色的弹幕铺天盖地,“实力交友”这四个闪瞎狗眼,可不知道为什么,严笑和丁漠染看见这一幕时,脸都有些红。
想亲就亲,一点征兆也没有,真是侮辱“朋友”这个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