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现在,和严笑也算是朋友了?
他陪她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他陪她玩同一个游戏,他尽量寻找她感兴趣的话题,这不是朋友又是什么?
丁漠染听着典玲的叫喊,目光沉静如水,坐在对面的严笑却一身燥热,只能靠手机里的内容转移注意力,他偷偷看了一眼丁漠染,一时间口干舌燥,他不由自主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露出一小片肌肤,他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微微有些泛光,像玉质一般细腻。
丁漠染的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这个细微的动作,不由心间一跳。
她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是通知了冰冰还是别的什么人?她那么小年纪看这么刺激的场面,会不会太过份?”
严笑一愣,就在这时候,外边突然一阵嘈杂,随即隔壁就传来了粗暴的敲门声。
沙哑的女声响起:“姓方的,你给我出来!半夜不回家,骗我说是加班,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哪个贱人在一起,开门!快开门!”
门外传来了酒店客户经理的劝说,然而撞门的声音却越来越明显,四五个男人在门口咆哮,显然,上司夫人并不是单枪匹马过来的。
丁漠染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床|上运动已经停止了。
酒店保安上来,架住了上司夫人一行,双方在门口大声争吵,不少住客听见动静,都好奇地出来看热闹。
门外的人越聚越多,严笑也随大流地打开房门,拉着丁漠染选了个较远的位置站着。
丁漠染看见1314前口乱成了一片,好在当中并没有冰冰的影子,她稍稍放下心来,小心地躲在了严笑身后。
上司夫人是个大嗓门,普普通通一句话都比别人高几十个分贝,她一出声,周围的人就都被盖下去了。
然而捉奸之行并不顺利,酒店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
双方胶著纠.缠,扭打在一起,房门始终没有被打开。
丁漠染有点失望。然,失望之余,又有点隐约的庆幸。
严笑借冰冰之口,煽动上司夫人前来抓现行,本来应该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可是里边那两个,与她相处了三年时光的同事兼“挚友”。
上司虽然老是骂她,但也不曾真的害了她,如果她够软弱,这次也一定会原谅他的,只要他说一声“与我无关”,她一定会相信的。
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地提醒着她,人善被人欺,丁漠染,你被人利用欺骗了那么久,不生气吗?你应该生气,你就应该看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丁漠染的心思转圜,慢慢看向了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曾经陌生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她身边,她很难不将他当成同伴。
她感激他为她做一切,说到要以身相许,亦并不为过,只是人家嫌弃得不得了。
如果这副残破的身子在他面前没有价值,那他想要什么呢?
她忽然走上前去,紧紧的扯住了他的襟摆,将他掖进西裤的白衫衬生生地拽出了一个角。
她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够了,我不想看了。”
严笑愕然回首,这时1314紧闭的房门陡地打开,丁漠染的上司西装隔履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身边跟着打扮得体的典玲,两人神情自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丁漠染蓦地发觉,这个看起来暴躁易怒的上司,比她想象中深沉多了,在这个情况下还能临危不惧……而她的道行,实在差得太远太远。
所谓狼行成双,夫妻两人势均力敌,这场戏才好看。
上司端出了最好的姿态,上司夫人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两人打了个照面,都还没开口,上司夫人就像猛虎下山一样,照着丈夫的脸就挠了上去。她大吼道:“老娘今天就把你这贱人煮来吃了!居然啃窝边草!”
典玲尖叫道:“嫂子,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在开会!是真的开会!”
上司夫人像女王一般,指挥身边的男人往房里冲,她冷笑道:“是不是开会,验了床单上的精|斑就知道!”
丁漠染远远地听见这句,陡然笑出声来。
严笑莫明地攥过她,问道:“你笑什么?解恨了?”
丁漠染摇了摇头,指着上司夫人的背影,道:“不,我笑嫂子还没糊涂,这个时候还头脑清醒地去打渣男,大部分的女人都会选择和小三扭在一起,其实冤有头债有主啊,罪魁祸首可不能放过……”
严笑心道:“你不糊涂的时候也挺可怕的,这个时候还能分析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