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地说道:“我总是想不明白,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啊,是个大胖子……”
严笑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从大胖子时候的你开始喜欢的……喜欢了好多年……”
丁漠染抿起唇:“你撒谎。”
严笑道:“我在你面前,从不撒谎。而且喜欢一个人,最好就是用行动来表示。”说完,他扶着她的腰,往下一按,丁漠染尖叫出声,却被他以吻封缄。
狂情厚爱,都是粘乎乎的,像拔丝的糖水。爱着,关注着,占有着,恨不得将对方挂在腰带上,走在哪儿带在哪儿。可是丁漠染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她曾经那么肯定地爱着陈之,没有半点怀疑。
严笑上班去了,丁漠染热了一杯牛奶,坐在客厅里怔怔出神。姚琅和汤臣的房间都静悄悄的,四周围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她想起陈之,到这个时候,他的脸还是那么清楚。
不是说不爱就会忘记么?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他的神情,他的眼眉,他的笑。印象中,陈之其实是不太爱笑的,但也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少,她能捕捉住那臆想中的惊鸿一顾。
事情过了那么久,心痛的感觉却未曾消退,他的离开,好像还在昨天,而最奇怪的是,她只记住了心痛的感觉,却忘记了那场本应刻骨铭心的别离。
陈之为什么会去爬雪山,为什么会遇难,是不是因为她?她都无从知晓。
她一边喝牛奶,一边用大拇指拨动手机里存着的通讯录,还像以前一样,一个一个地打过去。
空气里传来了机械的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再拨…………”
习惯看他的微博,习惯拨打他的号码,习惯地想到他,可是却真真切切地忘记了他那句“对不起”的由来。
她还敢说爱过吗?
手指按在陈之以“4”结尾的那个号码上,那个号码陪了她大学四年,虽然是从大二开始的恋情,但是却接连不断地联系了四年,她记得他向她表白,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连呼吸都在颤抖。
她曾经笑话陈之,说以“4”结尾的号码不吉利,他却一再地狡辩:“你那是迷信,要我说,‘4’也是‘发’,哆,来,咪,发……”
那时候的他,笑得多天真?她用尽了全力想忘记,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爱不爱,自己知道。鞋好不好,脚才知道。
丁漠染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按拨出键,空茫的脑海里,响起一声悠长的咏叹:“嘟——”
嘟——
嘟——
不是幻觉,居然真的打通了!
丁漠染手忙脚乱地拿手机,可是机身太薄,她连续抓了两次都没抓住,最后还把牛奶打翻了,洒了一桌。
一个没睡醒的女声从电话那头响起:“谁呀,这么早打电话,神经啊……”说完就挂断了。
丁漠染顾不上擦桌子,又再拨了一个过去,电话变成了“无法接通”,料想是被人家当成骚扰电话,把她拉黑了。
放下执念,才能重生。她和陈之那点羁绊,已经被现实掐断,阴阳相隔的两个人,再去争论爱或不爱又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有严笑了。她已经结婚了。即使这场婚姻来得荒唐。
她扯出纸巾,擦干了洒在桌上的牛奶,回头再看手机通录里那一排死寂的电话号码,终是一狠心,按下了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