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改口了,居然叫了一声“爸”!还说是丈夫!
轰!丁漠染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几乎是扑在了严笑身上,把电话抢了回来。她对着话筒大声说着:“爸,爸,你别听他乱说,他只是我朋友,他跟你开玩笑的。”
丁爸爸很生气:“你那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这种玩笑也能开?要知道,近猪者肥……”
丁漠染摸了摸自己最近有些肥满的小腹,低声道:“爸,应该是近朱者赤,您老别咒我……”
丁爸爸沉默了一会儿,怒道:“不管是什么,你好好听清楚了,交友须谨慎,为人要谦卑,你一个人呆在S城,人生地不熟的,又有什么意思?小陈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妈她……就这样说吧,人总要成家,总要长大的,你伤心过了,消沉过了,思念过了,也就够了,爸爸要你做一个好人,不是让你做一个呆瓜。”
陈之的事情,是已经过去了,爸爸说得对,伤心过,消沉过,思念过……还忘记过。她已经放下了。
可是随着心放下,她想到了更多,那些常常索绕在脑海里的问题,一个个地往外蹦,陈之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她会在微博草稿箱里写下那样的话?这都是谜。这个谜的谜底,很可能跟她脑袋上的旧伤有关。
是的,她忘记了陈之,却对陈之这个人更加好奇。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严笑一眼,打断了父亲的唠叨,她问:“爸,陈之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像,忘记他了。”
丁爸爸像是在那边愣了愣,忍不住轻咳两声,道:“忘记了不是更好?”
丁漠染又看了严笑一眼,毅然道:“可是我想记起来,记起来了,才能更好的忘记。”
严笑打量她握紧电话的手,心中一痛,不声不响地坐过来,揽住了她的肩膀,温暖的体温,隔着衣料交换传递,丁漠染禁不住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严笑干脆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电话那头传来了丁爸爸的叹息:“唉,你就是执着,和你妈妈一样一样的,她整天也是叨叨着小陈怎么怎么好,可是小陈……怎么说呢?不是爸爸说人是非,也不是要诽谤死者,爸爸其实一直不太喜欢他,他很听他妈妈的话,就是太听话了,才让人感到心里不舒服。”
原来丁爸爸并不看好丁漠染和陈之的,不是因为陈之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而是因为他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太过不寻常。虽说母子连心是没有错,但他那种粘乎,已经超过了寻常母子的范围。陈之在那个面容憔悴,举止卑微的农村妇女跟前,从来不是站着的,他是跪着的。
若真有那么一天,丁漠染嫁给了陈之,丁漠染也会要跟着跪下。自己的女儿,自己很清楚,丁漠染是那样骄傲的姑娘,怎么可能向一个外人低头。
丁漠染从来不知道,一向不问世事的爸爸,竟然有这种观察能力,他给出的答案,若是放在三年前,丁漠染是死也不会相信的,而现在,她居然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丁爸爸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丁漠染就把活动策划的一些想法跟爸爸说了,随着聊天的深入,之前绷紧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她很想告诉爸爸,自己真的嫁人了,虽然不是嫁得那么光明正大,但好歹是打了结婚证的,她有一个很疼自己的丈夫,他照顾着她,无微不至。
跟这样一个人生孩子,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丁漠染靠在严笑肩上,伸手把玩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硬,用发蜡整理得一丝不苟,抠在手里跟钢丝弹簧一下,她不知不觉就玩了好久。
挂电话时,都快接近中午了,丁漠染把手机插上了充电器,顺面往那个白色的塑料袋里看了一眼,发现一支红霉素软膏,两盒安全|套。
她没理那两盒安全|套,径自拿起红霉素软膏,拧开了盖子。她挤了一点药膏在食指食腹,无名指微微挑起了严笑的凌乱的额发。
他出了很多汗,额心的痘痘沾了汗水,发着光。
严笑皱眉道:“还是先验孕吧,这些事都可以晚些。”
丁漠染摇了摇,将指尖剩下的那点药膏缀在了他高挺的鼻子上,笑了笑:“不用验了,没怀孕,我不是前几天才来过例假么?”
严笑这样才想她那次惊天动地的痛经,他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余韵悠长的一抹失望:“我那么努力,你却没怀上,这不科学。”
丁漠染耸了耸肩:“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整天对着电脑,精|子活跃程度不够。”她学着他的样子一本正经,没想到他还真的相信了。
严笑道:“找时间去补个婚检吧,再问问试管婴儿怎么弄。”
丁漠染:“……”
严笑想了想,又道:“岳父大人喜欢吃什么?端午节我们回C城看他啊,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该瞒着。”
话题转换得有点快,丁漠染有点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