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你做什么!”乾明帝厉声呵斥。
谢朝溶扯着谢朝沂往后退,狰狞又得意地笑:“谁都别过来,要不我杀了他!”
恪王府中,谢朝泠亲手帮谢朝渊的屋子点了香,与他道:“这个味道好闻,比龙涎香好闻多了。”
谢朝渊弯了弯唇角:“难得到了今日,你肯说句真话。”
谢朝泠也不恼,问他:“那把梳子呢?我特地留在你那庄子上了,你之前不是问我讨了几回,后头有看到吗?”
“哥哥是特地留的?”谢朝渊将怀中梳子摸出来,“我以为你是不要了。”
“不是不要了。”
谢朝泠接过梳子,在手心摩挲片刻,又还给谢朝渊:“你先前执意想要这把梳子,是不是那日我买梳子时,那摊主说的话,也有人告诉你了?”
那时听到人说买梳子送给心上人,所以谢朝泠鬼使神差买了这个,明明不值几个钱,却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寓意,因而在他们之间变得特别。
谢朝渊笑了笑:“真是特地留给我的?哥哥以后还会再送给别人吗?”
“……不会。”
谢朝渊将梳子收回怀中:“我会收着的。”
再又是沉默,谢朝渊问他:“哥哥没话再与我说了吗?”
谢朝泠拉着人在榻上坐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去了外头就把那蛊解了吧,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别的法子。”
谢朝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盯着他不出声,谢朝泠有一点无奈:“你这次真的害惨我了。”
他应该和谢朝渊生气的,昨日之前,他也确实很生气,但收到谢朝渊递来的话、想到确实是最后一回了,还是没忍住特地出宫来,所以现在气也气不起来,事到如今,再如何生气都已无意义。
“抱歉。”谢朝渊忽然道。
谢朝泠一怔,像是第一回听到他说这两个字,没反应过来:“你和我道歉?”
“害了哥哥,让哥哥生气难受,我该道歉。”谢朝渊说得很慢,眼里的情绪也叫谢朝泠看不懂。
谢朝泠勉强笑了一下:“算了,我说了今日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哥哥要送我走,那之后呢?你还会想我吗?”他又问。
不会再想了,谢朝泠心道,若还想着,就实在太难受了。
谢朝渊从他眼神里看出了答案,没再坚持问,揽他入怀。
“你听话吧,以后真的不要再任性了。”谢朝泠靠着他,不放心地又一次提醒。
半晌,谢朝渊在他耳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以后变成什么样,哥哥还会在乎吗?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我再回大梁了?”
“哥哥想要我听话我会听话的。”
谢朝渊侧头在他唇上轻轻一碰,低下声音:“你跟我一起走吧。”
最后一个含糊不清的字音落下,谢朝泠下唇被咬住,吃痛之下他脑中空白了一瞬,谢朝渊的舌尖挤进来,谢朝泠甚至来不及反应,有什么东西被喂进嘴里,他下意识吞咽,再想吐出时已经晚了。
搭在谢朝渊肩膀上的手收紧,谢朝泠冷了神色:“你给我喂了什么?”
谢朝渊轻抚他面颊,又一次道:“哥哥,跟我走吧。”
“你给我喂了什么?”谢朝泠拔高声音。
他今日已经够小心了,这恪王府里的水都未喝一口,没想到还是着了道,都到这个地步了,谢朝渊竟还不安分!
“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要怎么带我走?你真以为你能带得走我,你自己都出不去你到底想做什么?!”
“老四会帮我,”谢朝渊低声解释,“我和他做了个交易,一个野种带走当朝太子,把我在京中所有的眼线势力都留给他,是他赚了,他会派人给我们打掩护,直到将我们送出京畿之地,而且,今日月坛那边想必会闹出大乱子来,没有人会分神注意到我们,我们肯定能走。”
荒谬至极!
但谢朝渊的眼神告诉他,这是真的,他早就策划好了这一切,就等着这一天。
谢朝泠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在逐渐流失,咬紧牙根:“你到了今时今日依旧死不悔改吗?你费尽心思设计我,毁我名声,为的就是这个?你知道到了这一步即便我不说,定王也定会将你的身世揭穿,你早就计划好了要走,所以你根本不在乎?”
谢朝渊没否认,抬手拭去谢朝泠额头渗出的冷汗。
从谢朝泠知晓他身世那日起,他就只能选择这一条路,他已经破釜沉舟,只为带谢朝泠一起走,所以他不能给谢朝泠留后路,只要谢朝泠不再是皇太子,大梁便不再有谢朝泠的立足之地。
谢朝渊的声音更轻:“最后一次了,我和你保证,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不会骗你。”
谢朝泠已经连手指都抬不起,被谢朝渊抱在怀中,但无力推开他,意识也在逐渐模糊。
“你一定要这样吗……”
谢朝渊的亲吻落在他额头,仿佛叹息一般:“跟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