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看着刀疤被其他警察押至车内,孟钊收回目光,抬手摸了摸自己上的动脉处,刚刚那匕首冰凉的触感还没完全消散,“还好你及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说完这句话,便是长久的沉默。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刀疤在刚刚一瞬间的迟疑,到底意味着什么。
孟钊蹲下身捡起地上遗落的匕首,捏在手里,他没有抬头,而是一直盯着匕首,不知多久后,孟钊终于开了口:“你怎么知道他叫老五?”
“上次,那些杀手叫他五哥。”陆时琛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枪。
“我知道。”孟钊仍半蹲在原地,没有抬头,“那……”
孟钊刚一开口,陆时琛便打断了他:“走吧。”
陆时琛拿着枪,缓缓地走近了孟钊。
走到孟钊旁边后,陆时琛将半蹲在地上的孟钊拉起来,然后抬手将那把枪别回到孟钊腰间:“我知道该怎么做。”
回警局的途中,两人一路无言。
到了警局后,孟钊、陆时琛与赵队再次聚集到了会议室。
“师哥,魏昌和找到了吗?”
“还没有,血液样本和指甲样本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都是魏昌和的,不排除人已经被害的可能。”
“就算死了,也该有尸体吧,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孟钊觉得有些解释不通,想了想又问,“当时我们追击的存有信号源手机的那辆车呢,还在吗?”
“还在现场,车子里有一个麻袋,上边也有一些零散的血迹,经检测也是魏昌和的,但没有提取到其他的指纹等有效信息,要想确定驾驶者的身份,几乎不可能。唯一的线索,是当时的监控录像,我已经调取到了,一会我们一起看一下。”
这时,一名警察来会议室报告:“赵队,刀疤已经被押过来了,伤势也作了紧急处理,可以开始审讯了。”
“知道了。”赵队看向孟钊,“小孟,是你审讯,还是我们来?”
“我来吧师哥。”
“行,暗笼案的很多事都与他有关,还是你们去审最合适。监控等你们回来再看。”
“嗯。”
说罢,孟钊与陆时琛便来到了审讯室,走到了刀疤面前。
刀疤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一脸不屑,他的目光从孟钊脸上移到陆时琛脸上,然后盯着陆时琛,收缩了瞳孔。此时的刀疤,似乎对孟钊并不感兴趣,而对陆时琛,却好像有不少的疑惑。
孟钊拉开椅子坐下来,直接切入重点道:“魏昌和在哪?你已经杀了他吗?”
“呵,”刀疤一声嗤笑,“谁知道呢。”
孟钊很清楚,哪怕已经被捕,这种不在乎生死的亡命徒也不会乖乖配合警方的调查,想要撬开他的嘴,非常困难,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办法诱导他。
“我知道,魏昌和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做了不少缺德事。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你才这么恨他,甚至在杀他之前连他的指甲都给拔了?”
“我跟他?”刀疤看了一眼孟钊,眼神狡黠而不屑一顾,“我跟他能有什么仇,我想弄死他,纯粹就是想弄死他。”
孟钊看着眼前这个人,结合刀疤过往的所作所为,他已经能判断出这大概率是个有着反社会人格的天生犯罪者——这种人很难用常理来判断,想杀便杀,从不顾忌法律和道德的约束。
“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地弄死他?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然可对不起你那些被关在明潭的同伙啊。”
“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因为他是个条子吧。我啊,就喜欢弄死你们这些条子。”刀疤顿了顿,将脸向前探去,轻声说道,“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妈被弄死时的模样,她临死的模样可真是美啊,我当时可是回味了好几天没睡着呢。”
他话音刚落,孟钊已经青筋暴突,握起了拳头:“是你杀了我妈?”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啊孟大警官。”刀疤的脸上泛起了阴险的笑,“你妈是张林青那废物杀的,我就是个看热闹的。别说,你长得跟你妈还真是像啊。对了,我不仅没杀你妈,我还救了你舅,哎?我其实是你们孟家的大恩人呢。你今天给我跪那一下子,不亏。”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刀疤自顾自地吹起了口哨,能看出来,他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周衍、卢洋,是不是也是你杀的!”孟钊咬牙克制自己的情绪道。
“在我手底下死的人好像挺多的,谁我能都记得住?”
“你他妈的这是在草菅人命,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孟钊豁然起身,一拳砸向了桌子,双拳微微渗出了血迹。
见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陆时琛也立刻站起身,抓住了孟钊的手腕,帮助孟钊冷静下来。
“走吧,没必要和他浪费时间。”陆时琛开口道,“今天的审讯就到这吧。”
刀疤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脸上再次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审讯室外,两名警察走进来将刀疤带走。
就在刀疤即将被带出审讯室的一刻,他回过头,对着陆时琛意味深长道:“陆公子,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陆时琛冷冷看他一眼,没有应声。
平复了情绪之后,孟钊和陆时琛来到会议室,同赵队一起查看监控。
监控画面上,显示出了今天早上的车辆影像,这是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在上午9时38分驶入了烂尾楼所在的区域,随后便停在了监控死角,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仅凭画面无法进行推测。
“师哥,麻烦把视频往前调一下。”孟钊看着视频画面,“对,就是这里,放大。”
模糊的画面上,孟钊能看到驾驶者的大致轮廓,他仔细盯着这个人,衣服是黑色的,和刀疤穿得很类似,但总感觉,似乎体型上有些差异。
“师哥,能不能把拍到的左耳这个部分单独放大一下。”
赵队按孟钊的指示放大了这部分区域。
在看清了这人的左耳后,孟钊道:“不对,这不是刀疤。他的耳朵是完整的。”
这话说完,孟钊和陆时琛陷入了沉默,这个人,到底会是谁?难道是……
不管怎么样,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驾车者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知晓魏昌和去向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