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忍不住问道:“我们穿过石壁了吗?”
棒梗回头一看,身后是峭拔的石山,两峰之间的石壁完好如初。
秦淮茹自忖许大茂必死无疑,告诉棒梗也无妨,便道:“没有什么石壁。便是整座石山,也是假的。”
许大茂迷糊了,说道:“假的?”
秦淮茹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海市蜃楼?”
许大茂叫道:“我听过这个故事。海里面有一种叫蜃的怪物,吐出来的气可以形成海市蜃楼。可是这里不是海呀。”
秦淮茹说道:“不错,吐出这座石山的是一只沙蜃。只是它功力尚浅,吐出的气虽能凝结如实物,远没有山那么大。这座石山看来虽阔,其实只有薄薄的一层环,环上处处坚实如石,只留下一处较弱,可以轻松通过。”
许大茂疑道:“山不薄啊?我们明明在峡内走了很久。”
秦淮茹说道:“这正是这石峡精妙所在。我们绕来绕去,只是在环内打转。”
许大茂说道:“这沙蜃可真聪明。”
秦淮茹冷道:“沙蜃有什么聪明的?都是我老婆子的功劳。我苦心训练,才令它吐出如此巧妙的屏障,让闲杂人等进不了这片绿洲。”
许大茂喜道:“这沙蜃是你养的么?不知它长得什么模样,能让我看看吗?”
秦淮茹说道:“没什么好看的。沙蜃埋在沙中,你无法见到。如果把它挖出来,石山就不见了。”
正说着,她忽然停步,凝神细听。许大茂学着她侧着耳朵,却听不出有何异常。
秦淮茹说道:“你可听见极轻的嘶嘶声?”
许大茂说道:“没有。”
秦淮茹神色凝重,说道:“仔细听听。”
许大茂又听了片刻,摇头说道:“确实没有。”
秦淮茹皱眉说道:“怎么会没有了呢?”忽然转过身,拉着许大茂原路折返。
许大茂说道:“这声音是本来应该有的么?”
秦淮茹不答,脚下比来时快了许多。
不久两人又回到石峡出口处,不,应该是石峡原来在的地方,因为整个石山忽然都不见了,只有一片连绵的荒丘。许大茂心中正自奇怪,不远处丘顶忽然出现了一只黑狼,正是那只头狼无疑。
月光照得分明,它背上伤口高高肿起,嘴里叼着一只不停挣扎的蝎子,冷冷地看着秦淮茹。
秦淮茹喝道:“狗东西,把沙蜃放下,否则将你碎尸万段。”她声音惶急,竟有些颤抖。
许大茂心道:“原来黑狼叼着的是沙蜃,我还以为是一只蝎子。”
棒梗好奇地打量着那只沙蜃,却看不出什么分别。
黑狼仿佛听懂了秦淮茹的话,咧了咧嘴,雪白的牙齿尽数露出,看来像是在狞笑。忽然它用力一咬嘴,那沙蜃立刻断成两截,一截掉在地上,另一截留在它嘴中,停止了挣扎。
秦淮茹一声怒吼,放开许大茂的手,挥杖冲向黑狼。
黑狼吐出沙蜃,转头而下。秦淮茹一到丘顶,正要追那黑狼,忽然便停住了,口中喃喃自语:“不能够啊?哪里来这么多狼?”
几十只狼涌上荒丘,向秦淮茹逼来,而远处更有大片黑点蠕动着接近。正在赶来的狼只怕有数百头之多。
秦淮茹脸色煞白,心知再待片刻就有杀身之祸,转身下了荒丘,奔到许大茂身前蹲下,急道:“快上我背,抱紧我脖子。”
许大茂刚上了她背,黑狼领着一群狼下了荒丘。
秦淮茹奔行不远,几只狼已到了她身边,嘶咬纠缠。
秦淮茹拐杖横扫,将一只狼打得直飞出去,又伸出左手指甲,以软剑连毙两狼。众狼这才退远一些,在她身后不即不离地跟着。
一摆脱众狼纠缠,秦淮茹施展身法疾驰。这次又比上次不同,当真如风驰电掣一般。劲风呼啸,刮得许大茂两耳生疼。
四周景物模糊一片,急速后退,依稀可见草木渐茂,已非荒漠。秦淮茹又驰片刻,绕过一片灌木林,来到一座茅屋之前。
茅屋甚是低矮,门户紧闭。秦淮茹伸手在门上一推,那门应声打开。
进了屋,一股莫名的腥味扑鼻而来。许大茂从秦淮茹背上跳下,好奇地打量四周。
屋子有内外两进,被一堵开着门洞的土墙隔开。里屋当是秦淮茹安寝之处,有墙阻挡,看不见情形。外屋锅灶旁有一方矮凳,地上放着一个厚木桩,桩上是一只脸盆和一把短刀。
许大茂转头再看门外,三五只狼过了灌木林,正向茅屋跑来,当先正是那只黑狼。秦淮茹喃喃道:“好狗东西,是一定不肯放过我了。”
忽然持杖冲出茅屋,迎向众狼,要立毙黑狼于杖下。
但黑狼十分机警,转身便逃。秦淮茹追棒梗不到,和其余众狼纠缠片刻,又有十几只狼赶到。
秦淮茹只能退回茅屋,一只狼不知好歹,上前扑咬,立刻被一爪开膛剖腹。
见众狼不敢逼近,秦淮茹缓缓回到屋内,拿了门闩,将屋门关上。
屋内立时一片漆黑。许大茂叫道:“老婆婆,我看不见了。”
秦淮茹冷道:“看不见就别看。”
屋内再无人说话,屋门嘭嘭撞个不停,又传来尖锐刺耳的刮擦声,正是群狼在尝试弄开房门。但怪响不久便止,黑暗中只听见秦淮茹粗重的喘息声。
许大茂本就疲累,但一路遇险,精神不免亢奋,这时倦意来袭,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多久,许大茂忽然惊醒。只听屋前屋后处处都是狼嗥声,纷杂不断,不知多少只狼围在了茅屋四周。
撞门之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猛烈了许多,许大茂仿佛看见屋门正摇摇欲坠。
棒梗一跳而起,尖叫道:“它们要撞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