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过后,叶勒依擦干眼角的泪水,秦络恢复清醒,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晚。”叶勒依抬头看看天色,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叶勒依和秦络待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一个多时辰了。她凄凄一笑,“再次相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是啊。再次相见,定然会在战场上,在赤水部和青云部对峙的战场上。叶勒依笑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好。”秦络淡淡道,仿佛无悲无喜。他知道,他们各为其主,公是公,私是私,秦络相信,叶勒依会分得很清楚,而他,也不会因叶勒依,而放任赤水部攻入丹阳城的。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广袤的大地上,仿佛给新冒头的小草洒上了一层金灿灿的特殊的光。远处,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叶勒依靠在秦络身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静谧而不乏温馨。叶勒依望着远方的太阳一点一点藏入山头,心中默默算着和秦络在一起的时间,这是她最后一次和心爱之人,一起看落日。她真希望太阳永远也不要落下,时间能够停止在这一刻……
当夕阳收起最后一丝光芒后,天空瞬间黯淡下来,叶勒依的时间也到了。她潇洒转身,背对着秦络,怕秦络看见她脸上的泪水。她挥挥手,大声说道:“秦络,战场见!”
“战场见!”秦络默默望着叶勒依的背影渐行渐远,山下,萨仁已经带着两匹马,等候自己的主人。秦络沿着山脉,奔跑到山的另一头,一边奔跑,一边目送着叶勒依和萨仁,只见两个人骑着快马,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说什么?叶勒倾失踪了?”拓跋冽接过大国师的信,不可置信的二王子问道,“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二王子冷冰冰的说道,“与其说失踪,还不如说逃跑。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叶勒倾,就是叶勒依。”
拓跋冽满头雾水的打开信件,大国师信上写的很清楚。叶勒可敦连同她从赤水带来的女奴萨仁,一同失踪。而且在失踪前一天,叶勒可敦没有让任何人给自己送饭,一直待在可汗的寝殿。等到了深夜,可敦宫中的女奴见叶勒可敦还未回来,心里着急,不得已推开了可汗寝宫的大门,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是从我寝宫中失踪的?”拓跋冽读完了信,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她是怎么凭空失踪的,难道……密道的秘密,被叶勒依知道了吗?
“可汗,现在情形已经十分危机了,而危机不是来自于前线,而是后方啊。”拓跋凌苦口婆心的劝道,“若真是叶勒依冒出了自己的姐姐,那她在我们不在的时候,知道了多少青云的秘密?你不是说,密道就在你的寝殿中吗,她日日去你的寝宫,恐怕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拓跋冽一想,二哥分析的很有道理。以叶勒依的聪慧,每日去寝宫,恐怕真能猜出密道的开启方法。
只听二王子又说道:“如果叶勒依现在回到了赤水部,告诉叶勒大汗王,那他们会做什么?恐怕……他们会立刻起兵,攻打丹阳城吧。”
拓跋冽越听越心惊胆寒,他现在对叶勒依不再是喜欢,而是憎恨了。他想起了出征前,大巫师占卜的那个卦象:吉中带凶,進不如守。拓跋冽后悔万分,自己真是太过冒进,而忽略了后方的危机。
拓跋凌此时也有些后悔,“我光顾着盯紧秦络,反而忽略了这个女人。或许秦络真的没有通敌,盗取情报,放走冯汝炳的,也有可能是叶勒依。”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拓跋冽不信,叶勒依身为项羌人,会帮南楚?
二王子摇头苦笑,“为了他们赤水部啊。你想,要是你被缠在了中原,他们的行动不是更方便吗?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她才不会管,是项羌人,还是南楚人呢。”
拓跋冽被二王子激了几句,怒火中烧。他没想到叶勒依不仅背叛联盟,而且还做出这种,出卖项羌的事。而拓跋凌则冷静了许多,他建议道:“现在我们应该立刻撤兵,回丹阳城。要知道,我们离丹阳城的距离,比赤水部远得多。他们现在在帕尔嘉西塘,离丹阳城,只有一天距离啊。”
拓跋冽这才明白,为什么叶勒依当时,非要帕尔嘉西塘这块地。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预谋,夺取丹阳城了。
“回城,撤军!”拓跋冽怒道。最终,打败拓跋冽的,不是南楚,不是冯汝炳,而是他的盟友赤水部,他最爱的女子——叶勒依。
冯汝炳站在阳城高高的城池上,望着下方黑压压的项羌士兵,开始撤退。他们不再有着来时的气势,如今变得死气沉沉,毫无斗志。此战,拓跋冽发兵二十万,最终只有十万人能够回归故土。他们和南楚一样,为了这场战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是冯汝炳却没有任何胜利的感觉,他从铁匠孙那边得知,是赤水部谋反,让拓跋冽不得不拨转剑锋,调转方向,放弃阳城。
内乱,终令项羌铁骑功亏一篑。一切努力,尽数成空。
打败一个国家的,从来不是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是由内而外,自身慢慢腐烂,导致最终的败局。
项羌如此,大楚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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