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而今的大敌是谁?
他的妻子朱斯蒂娜,这个下贱的女人。
还有鲁昂圣德约的阴险雄鸡,菲利克斯.高丹。
他绝不可能把家产交到朱斯蒂娜的手中,绝不可能!
所以总包税人想的是,先联系家族兄弟们,将朱斯蒂娜给打垮,接着休整好,再和菲利克斯继续缠斗。
抱定这样的主意,赫尔维修斯离开圣迹区,无套裤汉们没有再为难他,圣母桥、圣路易桥和司法宫大街一带的街垒也已被拆除干净,他叫了辆马车,车夫见他这副脏兮兮模样,差点拒载。
在马莱区的一家土耳其浴室里,赫尔维修斯好好洗了个澡,将鬓角、胡须给剃干净,脏衣服全部扔掉,他之前用身上的提款券于银行里兑换了些金路易和里弗尔钱币,重新买了崭新衣衫和筒袜换上,他没有着急前往自家公馆或别墅,而是直驱罗亚尔宫的总包税局大楼。
在那里,内克尔先生在办公室里,用种奇怪的眼神盯住他。
“我安全归来了。”赫尔维修斯感激地对内克尔先生鞠躬致意,谢谢他这段时间为援救自己而奔走。
可内克尔先生沉默会儿,叹口气,对赫尔维修斯说:“法迪,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绝不是个按照信仰、血统或出身来判定价值的人。但是你居然也隐瞒我们如此深......”
听到这话,赫尔维修斯惊得腿肚子在打转。
所有不详的预感,应验了!
噩梦,成为现实!
他原来准备保守一辈子的秘密,被揭穿啦!
“有人前往凡尔赛宫告发了你,说你根本不是瑞士人,而是名假冒身份的犹太人,王室万分震怒,已经开始调查,如果告发是真的话,便不用我多说什么——法兰西也好,奥地利也罢,犹太人充当国家、宫廷或权宦的金融代理人可以,但绝不能任总包税人这样的要害职务的。”内克尔先生嘴角抽动,语气明显挺艰难的,嗓子是半哑的,“我拼尽全力在国王和王后前保护你,但哪怕是最好的打算,也是丧失职位和荣誉,还有可能将你和你的家族驱逐出国境。”
“我,我......”惶急下,赫尔维修斯等于是跪在了内克尔先生面前,他辩解道,这桩告发完全是别有用心的诬陷,您和王室最终会相信我的清白。
“很可惜,看来证据非常确凿,王后似乎已发出密札来处理此事,我有理由相信你触怒了王后的宠臣波利尼亚克公爵夫人,她在幕后促成一切。另外,我很痛苦的是,告发者应是你最亲近的人。”
“那个婊子!?”赫尔维修斯又是绝望,又是愤怒,他恨不得现在就得到把手枪,把朱斯蒂娜射杀当场。
“她要求和你离婚,并且在处理你的财产。你俩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匪夷所思啊法迪......为今之计,你还是尽快逃出巴黎吧,去外省某个僻静地方避避风头。”内克尔建议说,并且认为此事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