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在听。”沃顿让菲利克斯更坦率点。
“这笔税款我可不会挪为己用,要用来经营鲁昂的产业。”
“什么产业?”
“在两三年内,在瑟堡、卡昂和勒阿弗尔港口,于船只码头和王室大道和运河间,各铺设一道用蒸汽机车运货的铁轨,这样能大大提升货运效率。还有,我要在王室大道的四周,先以鲁昂和卡昂为核心,增加区级公路和镇级公路。”
“区级公路,和镇级公路。”沃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计划。
菲利克斯说没错,然后他就坐在小写字台椅子扶手上,将娇软的妻子给搂住,对舅子哥说:
“我们国家的公路计划是‘王室大道’制度,从六十年前开始推行,直到十二年前宣告大功告成。足足持续了四十余年,建起了满布国家的大道网络,工程伟大但又残酷,是依靠盘剥农民的劳役制度而进行下去的(道路建设所经的乡村,勒令当地农民每年义务劳动十天到三十天,还要自备工具、粮食和手推车,不避春秋农忙季节,且不准农民擅自在夜里回家,给法国农民造成深重灾难),但它是有效果的,外国旅行者到法兰西来,印象最深的就是巴黎和各省各大城市间,那宽阔无比的,绿树成荫,且铺着舒坦的碎石的王室大道,他们对其赞不绝口。可也有两个问题不容我们忽视,一个是大道修好了,人流和车辆却是稀松的,还有个问题是只有在王室大道上才有法语在传播,而脱离了大道外的村镇,人们都说各式各样的方言。”
“那是因为支路系统不行,农村基本还是封闭的。”沃顿耸起肩膀回答说。
“这真是太对了。所以鲁昂的税款自留,就是要把区级公路和镇级公路,这些支路给铺设开来,您可别小瞧这个举措,国家的路桥局是不愿承担这些工程的,但我们本地却要做,支路能最迅速地将农村和农民给掌握在我们手里,他们会很愉快地接受商品的买卖,多余的粮食和农产品能卖出去,交换他们需要的棉纺品、丝织品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制造业商品,此外城乡的集市贸易,农业技术的革新,还有教育的推广,也能随着道路建设更迅速地普及下去,可以说长远利益是不可限量的。法国重农学派有句名言,农民穷则国家穷,农民富则国家富,但我认为这句话说得还不够到位,我得补充句,那就是‘想要让农民富起来,就必须先修路’。”
“你准备为此花多少钱?”
“五百万到八百万里弗尔内,连带运河,大概一千三百万里弗尔。当然我只是提案,我不具体经手。交给鲁昂行政院审批,让他们选出运河工程委员会,及路桥工程委员会,这两个委员会成立后,得到从税款分割出的专项资金注入,确立期限后便投入运转。”
“你这是在让鲁昂的地方行政院,取代诺曼底巡按使,还有鲁昂市政厅......用你们布尔乔亚的联盟自治,来取代王室政府的派管吗?”沃顿说到。
梅掩口笑起来,她丈夫也笑了,但随即她丈夫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亲爱的沃顿啊,我做的这一切,也全是为了法兰西王室啊,我怎会忘记陛下和王后的恩遇呢?只不过我尽忠的方式,和您老师掌玺大臣不同,他和古老高傲的贵族那般,拼死和王室的敌人用手枪和佩剑决斗,但最后却落个悲剧性结尾。我就不同,我和共济会、爱国党厮混得非常熟悉,奥尔良公爵刚刚让他秘书德.拉克洛先生来收买我,我还逐步接管了鲁昂的地方权力,用工程和竞选拉拢鲁昂的所有中间力量,可我做的这一切,全是向王室尽忠啊!掌玺大臣的死,该让你我警醒了,那就是指望在宫廷里获得匡扶的胜利,是绝不可能的,我只有顺应时代,先在地方上得胜,这就等于为陛下的未来提供了避风港和坚强堡垒,陛下最终会发现,鲁昂的贵族、布尔乔亚和农民,个个都会是他的忠臣孝子,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把高等法院给排除出局,这样也是为您的老师报仇了,对不对?”
“只要有你在,陛下和王后便多了座堡垒,对吗?”沃顿小心翼翼地说,他还不能完全相信菲利克斯不掺杂私心。
这会儿梅走上前,嗔怪说:“当初菲利不是运作把父亲的家业都传给哥哥你了吗?你可是和我同个母亲所生,这层血脉的关系下,你还信不过菲利吗?安心去吧哥哥,我们各做各的,菲利可是陛下和王后敕封的法院骑士,未来还会当上男爵、子爵甚至伯爵侯爵,你还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