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一层的大客厅内,科黛和其他女工怯生生地立在进门的那面墙下,而对面则是四名“监理”,全是妇女,为首的一位叫玛丽.帕舍,已快四十岁了,她有丈夫和孩子,是鲁昂城郊奥布基尔希镇(细心读者应该能发现,这位玛丽在前文里鲁昂农民大暴动章节里登场过)的一家农户出身,身材茁壮,额头高耸,头发倒是梳得一丝不苟,穿着黑色上衣,白粗棉布围裙,眼神极度凶悍,叉着腰,缓缓地扫视了靠在墙上如小动物般可怜的新人们。
“我是......2号公寓楼的总监理,玛丽.帕舍,是来监管你们的......你们可以喊我们,老嫂子!在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告诉老嫂子,我们会亲切地告诉你们。”
只觉得声浪带着压迫感扑面而来,科黛身边几个新朋友几乎都要被吓哭,比坐蒸汽梯时还慌张不安。
“先记住两点,第一点!”帕舍太太刷地用手指着墙上挂着的钟,“公寓这里有一个,等到你们去厂里车间,还有一个。所有的都要遵照钟表和考勤表来,明白没有?”
年轻女工们都点点头。
“第二点,缺席公共礼拜的,品性恶劣的,饮酒的,做出有伤风化的,统统解雇,绝不姑息!现在把你们的籍贯和姓名说出来,老嫂子要替你们编排公寓房间!”玛丽.帕舍又用手指指着科黛右边的名贫家姑娘,眼神锐利,“从你,开始!”
可怜的姑娘几乎都要昏过去了,嘴唇动着,但就是科黛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说什么,听不见!”其他的女监理也都气势汹汹,训斥起来。
“大点声!”帕舍的声音更大。
“就这样还想开纺纱机?”
这也不怪老嫂子们,她们都干过半年乃至一年的纺纱工,听力在机器前早毁的七七八八了,差不多都是半聋。
“夏洛特.丰特奈尔.德.科黛,卡昂丰特奈尔镇人,之前在鲁昂女修院里静修过,喜欢阅读凯撒、普鲁塔克的书籍。”轮到科黛,她清清楚楚,声音洪亮地报出家门来。
“好!”老嫂子们一致认可,“很符合Fac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