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菲利克斯扭头,又对妻子说,好好跳舞快活吧,我在那边小待客室有些机密事要处理。
他甚至都没亲吻尼诺和奥莱丽,就和塔列朗、贝尔蒂埃、布吕内还有富歇等人去了走廊那边。
艾米莉的睫毛剧烈地抖了好多下,立在原地出神。
“蠢女儿,你究竟都做了什么啊?”拉夫托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责备和不解。
小待客室中,菲利克斯坐下来,便对还不明所以的贝尔蒂埃和布吕内将军说:“库斯丁将军、乌尔夏将军都被处死,现在连说几句话的记者德穆兰也被处死......诸位听好,我说这些话的原因绝非是站在特派员的立场上,其实富歇说过,特派员会在他的职权所在地竖起断头机,但在他背后,巴黎也有座断头机在等着他......”
贝尔蒂埃和布吕内果不其然被吓住。
军人不害怕战场的枪林弹雨,但假若死在那两只脚的机械怪物的刀刃下,可就别提有多憋屈啦。
富歇冷冷地向诸位汇报说,前南特特派员路易.弗雷龙已开始在国民公会发起控诉:“控诉的对象很微妙,是我,但马上也会波及到鲁斯塔罗特派员身上。”
“理由是什么......”
“说鄙人在南特滥杀无辜。”富歇嗤之以鼻。
“但弗雷龙先前做得过分的多。”贝尔蒂埃叫屈。
富歇便将刊印的《法兰西国民公会人民之敌法令》交给在座的各位。
看到“人民之敌”的指向,所有人都觉得被万箭穿心。
看来跟不上罗伯斯庇尔美德水平的得死,不被罗伯斯庇尔信任的也得死。
这里面每项理由,都能套在任何个人的身上......
“据说为我准备的罪名是违背国会既有法令,给旺代农民分了田地。”菲利克斯接过话茬,“战争局势危险时明明我拥有无限权力,可现在却来构陷我。”
“这种事屡见不鲜,这个国家以美德和理性为标准,那就是要杀掉所有的人。”塔列朗举起鼻烟壶,“国家只能用法律兜住人的下限,可不能逼迫人抬高上限,更不能用达不到上限作为判决死刑的理由。依我看啦,法兰西被罗伯斯庇尔统治的话,得有起码五十万人被处死清洗的觉悟吧。”
“国家决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国民公会该是个立法机构,而不是屠宰场!”布吕内将军起身,率先表态。
“我召集你们来就是统一认知的。”菲利克斯看布吕内将军这样说,就安稳下来,“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引颈就戮的,你们也不用担心,只要跟着我一起打倒荒谬的美德共和国,才能让法兰西的未来更加美好。”
“我将对您忠诚,鲁斯塔罗大特派员。”布吕内和贝尔蒂埃两位军人双双举手敬礼。
“我们选去比利牛斯山方面军的三个师里,迪戈米耶和卡尔托都是坚定的雅各宾分子,很容易倒向罗伯斯庇尔,故而将其支走;随即另外位玛索所统率的师,和南特城的前吉勒永师转向布列塔尼,让奥什留在昂热监察之。其余的师,苏里南和布吕内将军带领,随我至奥尔良城。”菲利克斯回应两位敬礼道,然后他说,“可法令规定,任何军队都不得进入以杜伊勒里宫为中心的十五法里半径内,为了镇定巴黎——富歇,你就当我的眼睛和手腕,以受审的身份返归巴黎。记住,我完蛋了你就完蛋,反之亦然。”
“好的。”富歇阴沉沉地回答说。
接着富歇顿了一顿,又向菲利克斯反应了个情况:
“热那亚那边,拿破仑.波拿巴可对你不太够忠诚呢,他似乎正在全力巴结罗伯斯庇尔的弟弟奥古斯坦,有数个月都不曾向你报告动向。据阿尔卑斯军区的巴拉斯和跟在奥古斯坦身边的圣勒男爵夫人密报,拿破仑曾对奥古斯坦承诺说,只要他哥哥需要,他随时带着军队去巴黎支援。”
“哼,那好吧,到时我倒想看看,这科西嘉小子到底会在我和别人之间,怎么选择立足的位置?这小子,又要看走眼。”菲利克斯满不在乎,他甚至叉住腰,肘部撑起黑色风衣一角来。
密会结束后,菲利克斯有意避开喧闹,顺着庄园城堡的走廊,要回自己卧室内休息。
毕竟对决前的每段空闲,都要利用起来,好好补充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