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遗憾:“真可惜,穆拉德也太谨慎了,居然从来不到前线来,否则直接炮毙了他,这些鞑子直接就退兵了,我怎么也能给自己捞个伯罗奔尼撒督师的衔,说不定还能加官进爵。”
巴西尔又拿起一块,本想自己吃,放到嘴边却张不开嘴,丢给了脚边的猎犬:“西面虽然也有箭塔,但只配备了重弩和扭力弩炮,如果苏丹集中兵力进攻西侧,只怕力有未逮。”
那头乖巧的狗不敢下口,直到巴西尔江浙湖汉北点头,才悄无声息的叼起肉,躲到一边吃起来,我不由问道:“你怎么把牧羊犬当成猎犬来养,这是那些苏格兰人带来的狗吧?”
他用靴子轻轻踢了踢狗屁股,那条黑白相间的狗亲昵的冲他摇着尾巴,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看得朱由检连翻白眼:“这些畜生聪明得很,当猎犬也好使,之前咱们抓的那些奸细原本跑脱了几个,就是这几条狗给揪出来的。再说了,我只是把牧羊犬当成猎犬来用,倒是您灭绝人性,居然把城门当成……放在几百年后,您这样做会上战争法庭的。”
端起杯子,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之后,我从椅子上站起身:“看不出来你还精通法律。这个时代剑比法律权威多了,你有时间在这儿和我探讨帝国的法制工作,不如去看看西区准备得怎么样了。”
巴西尔又拎起一块肉,丢给狗:“西边一直在施工,有不少人盯着呢,您的表哥和您的弟弟都在工地上坐镇,出不了什么乱子。倒是苏丹真的会和您预料的那样,刚刚被报销了几千个炮兵,就大张旗鼓的发动下一次攻城?”
“他要是再不赶紧进攻,军队可就要哗变了,这才几天,攻城的军队就损兵折将,连一贯视为大杀器的攻城炮都被我端了。你看那边的军营,都是从安纳托利亚来的西帕希八旗兵,这些八旗兵在这儿打仗的时候,他们的老家可正在被卡拉曼侯国的土库曼人袭扰,苏丹应该派了人去牵制土库曼人,可西帕希们终究挂念家里的妻儿田产,无心打仗。苏丹派了一万人围了君堡,我的城防营就开始有人要求回去,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说服他们,土库曼人可不是苏丹的二线部队能比的。”
我给他分析着当前形势,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毕竟穆拉德会不会再发动进攻,会怎么打,我心里也没头绪。
虽说科林斯地峡的土地多是岩石,不便于挖掘地道,我还是让人在城墙下挖了几个深坑,埋上陶缸,用来监听地下的动静,不过一直没听到什么声音——科林斯的地要是好挖,城墙前的那条运河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挖。
这两天安娜吃了睡,睡了吃,闲得手足无措,但奥斯曼大军都龟缩在军营里,不敢再靠到城墙附近,既然我雪藏的红夷炮拿了出来,再遇到大队的骑兵到射程内耀武扬威,自然没有韬光养晦的道理,只要苏丹的军队敢来,立刻用铅弹招呼。
先前抓获的那几个细作倒是拷问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突厥人应该是许诺了许多好处,以数千杜卡特买他们偷开城门。因为知道我大抵不会放过叛徒,本来他们扛过了数轮酷刑,可赛里斯帝国积累了几千年的酷刑,所有的刑具,手段,折磨和痛苦,就像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结果问出来一听,差点把我气死,居然五百杜卡特就把我卖了。
五百杜卡特!
要是拿来买蜜渍桃子、乳酪蛋糕和千层酥,还不够我敞开吃半年的!
把一只带着密信的鸽子放飞之后,我吃着这帮奸细家里搜出的蜜渍桃子,在城头默默的等待天亮。
东方微微显现出鱼肚白,太阳再过一会儿就要从大海上伸出第一缕金光,整座城市都陷入寂静。
在每个人都在梦乡中的时候,城门附近传来猛烈的爆炸声,似乎是守军的火药被点燃了,滚滚浓烟冲天而起,一处街区都被大火吞噬,在所有人忙于救火的时候,奥斯曼的三角旗悄无声息的在城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