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云让柳树打着火把,给半搂着黎归元的赵东临照路。
赵东临十五岁,虽然已经长得跟个小大人似的,比柳树还高一点,但搀扶着一米八的黎归元仍有些费劲。
他一只手摁着黎归元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另一只手搂住黎归元的腰,几乎把黎归元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二人姿势十分亲密,黎归元呼出的热气打在赵东临的脖子上,赵东临的脖颈泛起一片红。
赵东临不满地嘟囔,“这么大个儿,不知道自己很沉嘛!喝得烂醉,最后还得我照顾你,真是麻烦!”
黎归元似是听见了赵东临的嘟囔,又像是沉浸在梦魇中,小声道:“我才不是麻烦!”
“你不是麻烦,谁是麻烦?”赵东临气笑了,回嘴了句。
黎归元声音轻的像风似的,只有离他咫尺的赵东临听见了,“爹,娘,别抛下我。”
短短一句话,触动了赵东临的内心,他也没有爹爹跟阿爹了,都是苦命人啊。
黎归元的身子不断下滑,赵东临一个使劲儿,把黎归元搂得更紧些,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家。
灶上的水早就冷了,赵东临要看着黎归元,只能拜托柳树搭把手,“柳树哥,麻烦你帮我烧点热水。”
“不麻烦,我这就去。”柳树跟赵东临还算熟悉,搭把手的事情,何须客气。
约莫半刻钟,水烧好了,柳树端着一盆子温水进来,见赵东临再给黎归元解衣裳,也没在意,两个都是大男人,没什么好避讳的。
“表少爷,水已经烧好了,这盆是掺了凉水的,是温的,刚好可以用。”
柳树放下木盆,就要告辞离开,柳家还需要他回去帮着收拾,赵东临拧着把帕子,嗯了句,“柳树哥,回去路上小心。”
柳树离开后,整个顾家老宅,就剩黎归元跟赵东临两个喘气的了,当然犄角旮旯的老鼠不算。
黎归元还在嚷嚷着热,赵东临方才是在阻止黎归元扯自己的衣裳,他用温热的帕子给黎归元擦了擦脸,嘴上还是忍不住毒舌,“你说说你,一个有钱公子,出门也不带个小厮,现在醉了还要我来给你擦脸伺候。”
“热——”黎归元没有意识地嘟囔着。
“擦擦就不热了。”赵东临无奈地轻哄道,老大个人,喝醉了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黎公子有洁癖,每日必须擦身沐浴,即使是醉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而刻进骨子里的习惯仍然在。
赵东临无奈成了搓澡小厮,帮着黎公子擦身子,眼前白皙的瘦削的肉体,他还是个不懂那档子事的孩子,动作就像擦席子似的,那叫一个粗鲁。
白皙的皮肤上红成一片,充满了凌虐之美,而赵小厮毫无兴趣欣赏,甚至还在吐槽。
“瞧着高高大大的,谁知道锦衣华服底下,是个弱鸡身材。”
他还是孩子,哪里能理解“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的美感,满心就是威猛强大的猛男。
把黎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赵小厮终于是有功夫收拾自己,他始终谨记表哥吩咐的,要好好照顾贵客,只好趴在炕边睡,以防有任何意外,他都能第一时间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