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唐门五维剩下的四人都到齐啦”宇文远见了这四人,却是对着思玉低低说了一声,思玉一见这四人,心中便是一紧,不用宇文远提醒,也知这四人是谁,可如今惊恐已然无用,也是淡淡一笑道:“那你面子可大的紧呢,唐门五位耆宿,你都见着了!”身后李卢二人却是着实有些惊诧,卢颖儿一脸紧张,手按剑柄,李徒郎更是面色一沉,知道这些人都是武林隐逸,自己论武功绝非其敌,翻手执弓,跟着便是三箭搭在弦上,只待这几人起身动手,便是连珠三箭射出。宇文远听得身后响动,转身示意两人万不要轻举妄动,李卢二人对视半晌,这才脸色颜色稍缓,只是李徒郎仍是有些不放心,虽是箭弦两分,三支箭仍是夹在手中。
宇文远见李徒郎仍是戒心十分,知他也是难免有些心中情急罢了,淡然一笑,回头左右张望半晌,像是在寻找甚么东西一般,过了良久,脸上颇有几分失落之意道:“这好似有些不对,既然唱的是庞涓夜走马陵道,这跟前当有一棵树削去树皮,上写方才那念白才对,哦…..不对不对,该当是白杨树下白杨峪,正是宇文远合死处才对,不过这么一来,好似有些不切韵了,不过生死之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可这布置不对,岂不是有些煞风景么?”思玉此时在马上倚在宇文远怀中,听他说这唐门四老唱戏唱的太过随意,颇有几分不悦之意,忍着心中悲凉,也是一笑道:“死到临头,还要甚么布置?再说了,这里又不是白杨树下白杨峪,人家也不曾带着笔墨来,却怎么写?”
“没有笔墨自有没有笔墨的写法!”那一直背对宇文远的弹琴之人忽然冷冷开口道:“宇文少侠说的对,唱戏么,就得给人家唱足了,岂能让人临死之时,还心有不甘!”话音一落,就亭中向后一仰,身形倒飞而出,他这般倒飞,身形离地不高,等到出了草亭,手中琴弓就地上一点,只见琴弓微微一弯,那人便借力弹起,一纵四五丈高,直扑附近一株大树,宇文远几人见了这一手轻功,都是有些震惊之意,要知那琴弓乃是竹片所制,甚是细长柔脆,此人竟能借着琴弓一弹之力跃起如许高,这份轻功造诣自属非常,宇文远见了此人轻功,眼光轻轻一动,低声问了思玉几句,这才满面佩服,略略点头。
此时眼见那人离那株大树将近,身形不免下坠,就空中琴弓交于左手,右手袍袖一展,噌的一声一柄短剑探出,正拿在右手上,手腕急颤,剑尖登时星光点点,在树身上噌噌有声,一阵阵树皮连着木屑四散飞扬,竟然是要在这树上即时刻出字来,李徒郎同卢颖儿看着此人凌空刻字身法,都是张大了嘴,这人身形便如顿在空中一般,好似被一根绳子系住一样,思玉也是不知此人如何再空中能停顿这许久,此人跃起虽高,临近那大树之时,已然不足三丈,等到短剑及树,也不过将及两丈,可就这两丈,此人便就此挂在那树前,身形只是随着树上字迹上下,连那唐价人也是捻须微笑,对着身边两位老者颇有几分得意道:“老四这轻功如今越发的了得!咱们是追不上啦!”
宇文远此时与李卢二人与思玉不同,瞧了片刻,已然瞧出些端倪来,此人刻字之时,每每临到撇捺点笔法,短剑最后都是一勾一顿,好似书法中笔藏锋顿一般,借着这一顿之力,便留住身形下坠之势,也算是极高明的轻身功夫了,若手上劲力稍小,便顿不住身形下坠之力,若是手上使力稍大,未免一剑刺入树中,非但失却了这般笔走龙蛇之意,只怕当真便要挂在树上,难免颜面尽失。
此人轻功虽高,但要将那四句念白尽数写完,只怕内力也支撑不下来,因此只写那“白杨树下白杨峪,正是庞涓合死处”两句,临到最后一个“处”字之时,本当是一竖一点,以点收笔,只是那人身形此时已然将要落地,却是半途一改,短剑先点了那一点,借着这一点之力,身形陡然拔高两尺,短剑跟着一挥,凌空直下,身形也随之而落,等到双脚着地,那一竖恰好落在一捺之上,两句念白就此写完,再看树上,两行字上下相错,笔力矫健,意势苍遒,实实在在的是入木三分,果然是一笔好字,尤其那最后一竖,飞流直下,剑指地上,赫然便是一柄短剑自空中飞落,直刺地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