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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熟知莲无殇的人必定会摔碎了眼镜,这真是那个遗世独立云淡风轻的莲无殇他竟然带着温衡去了赌坊!要是元灵界的人知道这事,元灵界都要炸。
不过莲无殇半点愧疚感都没有,他特别坦然。他本来就是妖修,妖修就是顺应天意顺从本心。他想要端着自己的时候,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青帝。他要是想放纵自己,就算帝骏和荀康来了都拉不动他。
基本上每个城镇都有几个灰色地带,青城镇也不例外。一般来说,一个城镇里面赌坊啊青楼这些背后,黑白两道都有。
莲无殇和温衡两个没怎么打听,就在南街找到了赌坊。赌坊门口有两个花臂大汉脱了半截衣服,露出了结实的胳膊和胸膛。他们凶神恶煞犹如门神一般站在赌坊的门口。赌坊内传来阵阵吆喝下注声。
温衡吞了吞口水,他转身就想走,莲无殇连忙拽住了他的头发:“哎往哪里去”温衡苦着脸:“无殇,我需要缓冲缓冲。”
莲无殇笑眯眯:“怕啦”没看出来,温衡的胆子竟然这么小这简直不符合霸气侧漏的旱魃设定。
温衡摇摇头:“并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不喜欢这个氛围。”莲无殇好笑道:“你又不进去,你就在门口给人看运势罢了。大不了弄不到钱,我们一起做黑户呗。”
温衡看看莲无殇,然后二话不说转过头就向两个花臂大汉其中一人走了过去。莲无殇摸摸鼻子,糟了,他是不是把温衡给逼急了。
温衡其实自己心里还犯怵呢,他看了看,他和莲无殇来的不是时候,门口也没什么客人进出。能看到的只有门口的两个花臂大汉,温衡觉得,他要想在这里立足,必须先镇住这两个花臂大汉。
温衡走到花臂大汉面前,他拱拱手。花臂大汉挑起眼帘看着温衡:“要试手气里面请。”他就是个看门的,要是想在这里挑事,别怪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温衡之所以先找这个花臂大汉,纯碎是因为他之前站在门口晃悠时看到了这个花臂大汉在抱着一个白发老妪哭泣。老妪似乎是溺水而亡,温衡都能感觉到花臂大汉痛哭时的那种伤心和绝望。
温衡有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他觉得他又要乌鸦嘴了。他拱拱手:“这位壮士,不知你家中是否有老母亲。哦,我专门给人算运道的修士,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要回家看看。”
花臂大汉刚想说什么,就听莲无殇凉飕飕的开口:“你最好还是听他一句,他轻易不给人算运势,但是只要算了,就一定会应验。他让你回家,你最好回家。”
温衡诧异的回头看了看莲无殇,只见莲无殇对着他飞快的使了一个眼色。温衡立刻心领神会,他回身笑眯眯的双手交叠放在讨饭棍上:“你的母亲今天怕是有一劫,你现在回去应该还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花臂大汉怒不可歇:“小子你是不是讨打!我母亲身体健康,她哪里会有什么劫难!”
他旁边的另一个壮汉碰碰他:“你就回去看看吧,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我听说会给人批命的修士轻易不出手,你回去看看又不吃亏,我帮你守着,你回去看看。”
莲无殇没想到这赌场中的守门人倒是有识货的,他笑了一下然后拉着温衡就准备撤:“走吧,你话已经带到了,信不信随便他。我们去旁边酒楼下棋去。”
温衡点点头,他回头对着花臂大汉道:“你多留意你家附近的水域。”说着就和莲无殇两个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到拐角处,这两人立刻贴着拐角处的墙,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赌场门口。
花臂大汉对着旁边的守卫说了什么,然后他就真的向着街道的另一头奔去了。
莲无殇轻声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温衡诧异:“你真信我万一我那是眼花了乱说了,咱的招牌就被我砸了呀。”
莲无殇笑着开口:“没关系,青城镇的赌坊不止这一家,还有好几家呢。要是你真的看错了,我们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但是万一你说的是真的,这不就是打响了第一炮了么。”
温衡竖起大拇指:“无殇,你厉害。”不过莲无殇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让他特别感动。刚刚他和莲无殇的双簧完美,他觉得要是他自己出马,保证这会儿已经被打了。
莲无殇又问了:“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温衡小小声的说:“我看到这个大汉抱着自己的母亲在哭,他母亲好像溺水而亡。我觉得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回去能不能见他母亲最后一面。”
莲无殇笑道:“说不定他这一回去,他母亲就不会溺水了。”温衡摇摇头:“不,他母亲一定会溺水,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冥冥中就有个声音对他说,天道不可违。
这两个人哪里能去酒楼下棋再说了温衡根本不会下棋。莲无殇带着温衡两个走了几步,就在能看到赌坊的一个凉亭中坐下了。这两人揣着手,就在凉亭里聊上天了。
莲无殇道:“我曾经也遇到过能预示未来的修士,他们对我说过,人的运道和命数都是在改变的。他们给人算命,也只能算个大概。”
温衡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之前看到的事情都应验了,比如小岩镇杏花楼的木老板和账房先生,还有他们的木老祖。我看到了他们的死状,并且提醒了他们,可是他们还是死了。”
莲无殇道:“那是因为他们没听你的,他们要是听了你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死。你只是将你看到的说了出来,你告诉了他们,能不能避开就是他们的造化。”
温衡又道:“老温头的死法我也看到了,我也努力的想让他活下来,可是他还是去了。”
莲无殇道:“那老温头是不是比你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活的长了些”
温衡仔细想了想,好像老温头确实多活了一个多月:“是的,我第一次看到老温头的时候,老温头的脸上就有灰黑色的雾气。那时候小岩镇有个老人脸上也有和老温头一样程度的雾气,那个老人半个月之后就去世了。”
莲无殇笃定道:“你看,因为你的出现,老温头的命数确实发生了变化。可是他那时遇到你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如果早些遇到你,说不定你就能改变他的命运。”
温衡这下开始认真了:“无殇,你是说我真能告诉别人趋利避害这样会不会不好我虽然不是修士,可是也有种感觉,觉得我不该沾染太多因果。”
莲无殇道:“我知道的就是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不染因果。你现在只是因为没有入道,等你入道了,不用我说你都知道你该做什么。”
温衡现在就像是个幼儿一般,他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他身怀巨宝却不知道怎么使用,他……害怕沾染因果,却自己找事找的很开心。
如果他真的怕事,他就不该收留豹子,就不该救莲无殇,结果他还不是开开心心的救了。
莲无殇突然好奇问道:“温衡,你说你能看到人的未来,你看看,我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温衡看了看莲无殇,他突然就意识到,他和莲无殇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看到过莲无殇的未来。
别说是莲无殇的未来,他连狗子的未来都没看到过。大概他的道行还不够
温衡窘迫的摇摇头:“我现在好像只能看到即将发生的灾难,更长远的看不到。不过有时候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比如无殇你,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尊贵不凡,是个金枝玉叶的贵人。”
莲无殇了然的点点头,温衡现在这样才正常。温衡是鼎天巨木的意志确实不假,可是现在他很虚弱,他的体内灵气匮乏,能看到即将而来的灾难已经很好了。
等温衡真正入道之后,他会成为当世大能,他能通晓世间万物,能定山河灭星尘。现在嘛……趁着他还小,赶紧欺负他。
莲无殇笑眯眯,温衡直接看直了眼。
“也不知道狗子现在怎么样了。”温衡尴尬的移开眼睛,他怎么总会不由自主的被莲无殇吸引,真是见鬼了。可怜的温衡哪里知道,他身边坐着的这个正是鼎天巨木渴求的无限生机,他要是能不被莲无殇吸引才是真见鬼了。
“你要是实在担心他,等我们有钱弄好了身份文书就去青城派看看他。”莲无殇倒是乐观,温衡笑倒:“别说弄好身份文书了,我现在可是欠着你一个簪子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到钱,什么时候能赎回你的簪子。”
“没事,要是真赎不回来就算了吧。”莲无殇心可大了,这种身外之物,青莲洲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这两个人闲聊了片刻,赌场的另一个花臂大汉频频看着凉亭中的两人。莲无殇觉得这个大汉怕是对他们有所警觉。要是莲无殇他们这会儿靠近这家赌坊,这个大汉保证一改之前的态度,会认为他们是骗钱的。
“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下午要不我们去下一个赌场吧”温衡还惦记着莲无殇的簪子,他不是不理解莲无殇的想法。莲无殇想让他走高人路线,用通俗的话来说——给一百个普通人算命,不如给一个有钱人算。
莲无殇起身:“走吧,来日方长。”去下一家,温衡起身对着莲无殇伸出手拉了莲无殇一把:“走吧。”
南市好几家赌坊,就隔了两条街。这家赌坊的生意比之前那家好多了。赌坊的门口挂着褐色的布帘子,帘子上写着一个‘沈’字。
这赌坊可谓门庭若市,门口连个站着守门的都没有。来来往往的赌客有的喜笑颜开,有的哭丧着脸。赌坊么,有人赢钱就有人输钱。
莲无殇和温衡两个站在赌坊门口,莲无殇问道:“你可能看出这些人谁接下来要输钱”温衡:……
温衡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穿着竹青色衣衫的微胖中年男人道:“只看得到他接下来哭的最惨。”
莲无殇:……所以你只能看到谁过的惨么你这样真的很像乌鸦嘴,难怪狗子总说他乌鸦嘴。
穿着竹青色衣衫的男人腰包鼓鼓,他乐滋滋的准备迈入赌场却被一个面黄肌瘦的大高个拦住了。男人立刻不乐意了:“你谁啊起开起开,好狗不挡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温衡立刻乌鸦嘴了:“这位先生,你接下来会哭的特别惨,你还是不要去赌坊了。”
沈四吸了一口气:“呸呸呸,晦气晦气!打嘴,要打嘴!哎,你到底是谁啊”
莲无殇头上都是冷汗,他没想到他还没能想好怎么宰肥羊,温衡就已经冲出去欠揍了。莲无殇捂脸,可惜了他一颗玲珑心,面对温衡简直要操碎成八瓣。
温衡高深莫测:“我是千机散人温衡,你今天运道不行,就不要进赌场了。”
沈四袖子一撩:“哎哟喂,我这暴脾气!来人啊,给我抽他!让他乌鸦嘴!还千机散人,哪里来的神棍!”
赌坊里面立刻冲出了三四个拿着棒子的青衣小厮:“四爷!我们来了!”
家丁们冲着温衡就嚷嚷开了:“哪里来的穷鬼,一脸穷酸相还敢挡沈四爷的道!打他!打他!”
这赌坊竟然就是这个沈四爷开的!莲无殇简直要给温衡跪下了,温衡你真的会挑人。莲无殇二话不说上前拽着温衡就跑了,这两人跑断了气才甩掉了后面的追兵。
莲无殇自觉自己也是个云淡风轻笑看花开花落的好脾气,结果这会儿他对着温衡已经没脾气了:“我们等下还是买个黄历,估计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适合开张。”
第一桩生意还在求证中,第二庄生意就被人打了。温衡无奈的擦擦脸上的灰:“我话还没说完呢,哪知道这人脾气这么大。”
莲无殇:“不,明显就是你不会说话。”
温衡摊开手:“那我下次不说话了行不,无殇你帮我说”莲无殇想了想应下:“可以,不过以后你看到了什么要提前跟我说。来,你现在说说,那沈四为什么哭那么惨”
温衡仔细回想刚刚一闪而过的画面,他好像只看到沈四在嚎哭,但是没看到具体的原因。温衡皱起了眉,他这会儿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老实的对莲无殇说道:“我也不知道。”
莲无殇微微侧目看向温衡:“啊那你还说沈四都没听你的话就打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冲过去告诉人家,哎哟,不好意思啊,你等下要哭的很惨啊……活该挨打。
温衡皱眉,他还没学会锁定普通人的气息,刚刚站在赌坊门口与沈四也就擦身而过罢了。“要不我等下混到赌坊里面看看沈四为什么哭”温衡小心翼翼的看着莲无殇的脸色,他也真是心急又大意。
莲无殇安慰道:“没事啦,我们等下偷偷看看就知道了。”这两个又小心翼翼的顺着原路摸到了沈家赌坊门口。莲无殇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结果刚到赌坊门口,沈四就被丢出来了。沈四的胖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他哎哟哎哟的叫唤了几声。门内就走出了一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威严的男人,那男人相貌与沈四有些许相似,他一出门就指着沈四骂道:“沈氏赌坊的名声被你败光了!今天起再也不许你进赌坊一步!”
沈四一听涕泪齐下,他膝行几步然后保住了紫衣男人的腿嚎哭道:“大哥,大哥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可是你的亲兄弟!你不能这样对你的亲弟弟啊!”那嚎哭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果真哭的好惨。
温衡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沈四看起来比他大哥老很多啊。”紫衣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样貌威严俊美,他刚刚只看到沈四在哭,却没看到他这个大哥。
莲无殇道:“沈四的大哥是个修士,还是个金丹期的修士。修士筑基之后容貌就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随着修为增长,就算改头换面也不是难事。”就像莲无殇一样,随手就换了自己的容貌。
温衡半懂不懂:“筑基”莲无殇敷衍道:“修行的一个阶段罢了,不要关注这些。”温衡点点头然后又在围观,反正围观的不止他一个。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温衡和莲无殇算是明白了沈四痛哭流涕的原因了。沈四在自己家的赌场里面出老千,被沈家大哥当场逮住了。沈家大哥当场就要夺走整个赌场,不让沈四继续管理赌场了。
莲无殇笑笑,他就说这家赌场的生意为什么会比之前那家好,原来是因为这家赌场后面站着修士。而且还不是宗门在远方的修士,综上看来,沈家老大怕就是青城派的修士,而且级别还挺高。
沈四在地上磕头,磕得额头都印血了:“大哥,大哥你饶过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沈四涕泪交加,哭的一张脸通红。本来还算端庄的一张脸现在真不能看了。
沈老大看了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他一脚就把沈四踹翻。“住口!平日就是我对你太放纵!你仗着我不常在沈家就胡作非为,今天一定要给你个教训!以后不许你再来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