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骁点点头,说了实话:“嗯,迟明尧介绍的。”
黄莺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没想到李杨骁居然这么坦诚地说出来,还是没想到他们俩会这么快勾搭上,但她显然是立刻明白了他俩之间关系并不清白,她有点不自然地笑着说:“啊……迟明尧啊,挺好的,挺好的……”
李杨骁靠着椅背看她,说:“黄莺姐你是说什么挺好的,是说迟明尧,还是说有戏拍这件事儿?总归不是说这段关系挺好的吧?”
黄莺见他这么认真,伸手推了一下他的头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啊?什么话都往外说。”
李杨骁撇撇嘴说:“我又不是跟别人说。”
黄莺看了他几秒,才叹了口气,说:“有戏拍总比没戏拍好。”
李杨骁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黄莺一跳坐到了吧台上,点了根烟抽起来,说:“迟明尧这个人啊,我接触得也不多,他回国还没两年吧,我也就跟着曹烨和他喝过两三次酒吧。他好像之前是学画画的,有时候表现得挺成熟,有时候做事又像个小孩儿……”
李杨骁问:“为什么像小孩儿啊?”
“成年人做事儿,很少有那么任性的啊……我听曹烨说,之前在饭桌上,陈瑞给一个小演员灌酒,说,要么一杯红酒干了,要么陪他一晚上。那杯红酒里面下了药,是趁着那个小孩儿去卫生间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下的。那小孩看起来还没成年,哆哆嗦嗦地把酒杯端起来了,刚凑到嘴边要喝下去的时候,迟明尧跟他说,你过来。小孩走过来了,迟明尧接过酒杯,当着陈瑞的面朝后一泼,全泼地上了。”
黄莺敲了敲吧台说:“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后来迟明尧和陈瑞就没凑一桌吃过饭。本来吧,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陈瑞在圈子里混,怎么可能不卖明泰二公子一个面子啊,但迟明尧这招做得太绝了,当着全桌人让陈瑞下不来台,也是够任性了……”
李杨骁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这事儿变得挺糟心的,说了坏兴致,改天再给你讲吧。走,请你吃饭去。”
饭桌上,黄莺喝了酒,对李杨骁说:“我还记得当年,你跟江朗在我那里拍戏,化妆师在旁边给你上妆的时候,江朗趴在吧台上跟我说,一定得趁现在可劲儿地折磨李杨骁,等以后他红起来了,我估计就请不起他了。当时我还问他,你怎么那么肯定他能红呢,江朗说,那你找个他红不起来的理由告诉我。”
李杨骁看着酒杯的红酒说:“他也这么跟我说过,当时我说,只要是你的片子,不给片酬我也来。”
黄莺唏嘘道:“你们当时的关系可真是好啊……”
李杨骁说:“嗯,只是后来运气都不太好。”
当晚,李杨骁洗完澡,裸着上身对着水池刷牙,漱口的时候,他扫了一眼镜子,瞥见自己肩膀处有一片很暧昧的红色印记。他侧过脸垂眼端量了一会儿——那是昨晚迟明尧留下的痕迹,他好像很喜欢在做爱的时候咬自己的肩膀。李杨骁盯着那篇印记看了半晌,伸出手缓慢地抚了一下。
关了灯躺在床上,他又想起晚上在饭桌上和黄莺的对话,想着江朗如果知道自己当年看好的演员,第一部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作品居然是睡来的,会有什么感想。但他后来又想,江朗凭什么要对这件事有什么感想,他从出事以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不过是躲起来不愿意面对现在的自己,一个懦夫而已。他该要的是三年前那个江朗的感想,但那个江朗早都已经顺着时间的河流飘走了。
三年前的江朗和三年前的李杨骁,还有那些一起在地下酒吧里拍电影的日子,早都已经过去了。
视若珍宝地捧着过去,不过是因为现在过得狼狈而不堪。
酒精在脑子里不断沸腾,李杨骁抓起手机,迅速翻过微信上联系人的头像,想把江朗找出来,但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他翻了很久、找到眼花才把江朗翻出来。
他借着酒劲打了几行字发了过去:“过几天我马上要进组了,拍一部言情剧,演男二。当年为了和你拍那部片子,我推掉的也是一部言情剧,也是演男二,你说命运是不是很神奇?还有一点也想告诉你,这个角色是我睡来的,要睡四次,现在还没睡完。”
打完这几行字,他都没有回头检查一遍就点了发送,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李杨骁醒过来的时候,他猛然想起前一天晚上的自己好像给江朗发了一条消息。他极度后悔,夜晚的情绪波动加上酒精的刺激,让他干了一件清醒时绝对不会干的事情。
他已经不记得具体发的内容是什么了,只隐约有些印象,说自己睡来了一个资源。
李杨骁悔恨万分地拿起手机,想看一眼自己昨天发过什么蠢话,但他点开微信才发现,那条消息并没有发给江朗。
而是发给了迟明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