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
捡起怀表之后,黎易转身就走。他本来还想顺手把门给关了看看能不能挡住黑雾的蔓延,结果发现自己完全拽不动这扇门,只好作罢。
穿过车厢门之后的另一节车厢,灯光依然阴沉暗淡,两侧的窗户仍是漆黑一片,这表示着列车仍在行驶。
不过与之前黎易所在的车厢不同,这节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是空的。
检票员没有要停下的样子,仍在往前走,宽阔的大脚在过道上留下一串间隔极远的深色脚印,走向下一节车厢检票。
梅友乾看了眼身后刚刚经过的车厢门,发现自己先前所在的车厢已是一片漆黑,完全被黑雾所笼罩了。
但黑雾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涌出门框侵袭到下一节车厢,而是泾渭分明地蜷缩在门的对面。
“死过人的车厢会发生异变,由此可以逆推出来,没死人的车厢可能是相对安全的。”梅友乾说着,在这节空车厢里找了个位子落座下来。
黎易看看还在往前走的检票员和簇拥着它的蛇群,又看看梅友乾,最终选择把怀表悄悄塞进了口袋里,问道:
“你不跟上去看看么?也许能遇到其他持有车票的收信人。”
梅友乾摇摇头:“不管在哪个车厢,中途都会在同一站下车,我们总是会见面的,早点晚点都一样。”
“这样啊……那你在这呆着好了,我要去前面看看。”黎易小跑着跟上了检票员。
“在这种地方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你接触的东西越多,就越容易遇到危险。”梅友乾提醒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把小命当回事的么?手都断了一只还要到处跑。
黎易全然不在乎地笑笑,没有回答。
这次没有倒影和检票流程,检票员很快就打开了另一侧的门,人骨蛇拖着密密麻麻的弯曲血迹,继续前往下一节车厢。
跟着检票员又穿过了一扇门,离开梅友乾的视线之后,黎易寻了个不容易察觉的角落,将之前捡来的银质怀表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古典怀表,细细的表链由无数个细小的银环,环环相扣而成。同样是银质的表壳中央则镌刻着一朵看不出品种的妖妍花朵,四周缠绕着带刺的细藤,并没有人骨或是十字架什么的要素,却显得有些诡异。
打开表盖,一张折叠成方块的白纸便从里面掉落了下来。
黎易捡起纸块将其展开,果不其然,这是一张车票。和自己的那张并无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右下角染着一抹殷红的血迹,娟秀的笔迹写着一个女性的名字。
“夏聆鱼…”黎易默念了一遍。
这是他所知的七名收信人之一的名字,在那名古怪信使的收信单中排在第一位的名字,很可能就是第一个收信人。
……刚见面就死了啊。
黎易轻轻叹息一声,随手将车票塞进身后的裤兜,接着看怀表。
表盖打开之后,里面是做工精美的表盘,于细节处点缀着风格一致的藤叶纹路,但表盘上的秒分时三根指针却都是停着的,这表似乎坏了。
“之前被扔的时候摔坏的么?这种做工的怀表应该不会一摔就坏才对。
可如果不是那时摔坏的,夏聆鱼带个早就坏掉的怀表在身边做什么,有纪念意义么……”
黎易正发散精神漫无目的地思考着,忽然,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一个穿着宽大男士衬衫和长褶裙的少女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他的屁股上。
“能起来一下吗?我要拿那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