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唐渊一想到当年那个第一名追在他身后,边喊他渊神,边求他帮忙补课的样子就嫌弃——耽误他陪老婆。
但,回忆中的嫌弃到现在也成了怀念。
唐渊抿了抿唇,一边听杨老师说话,一边喝了一口热水,然后将杯子捧在手里暖了暖冰凉的手心。
杨老师趁着大课间还有点时间,准备盘唐渊户口:“渊哥,你以前学什么专业的?这么会选择来教语文?不是说教语文不好,我觉得你的计算能力,不应该是选文科的啊?”
这种人才,就应该被挖过来和他一起在数学的海洋里累死累活。
教什么语文?还是教数学才能被累死!
“我选的是全理,”唐渊把茶杯放了回去,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偷偷摸摸溜出办公室的谢鄞贺,然后回答了杨老师的问题,“大学专业是医学……嗯,读过博,双学位。”
听见“医学”这两个字时,杨老师眼睛一亮,但他随即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也想学医,想当医生,看惜我差了两分,没考上第一志愿,只能上了我爸妈填的第二志愿……而且他们觉得学医太苦了,还可能被医闹。”
“嗯,”唐渊应了一声,他停顿了一下,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父母对你很好。”
“当然了,”杨老师一提起父母更兴致勃勃,“我妈北方人,包的包子可好吃了,下次带来给你们尝尝。”
他说着说着,瞥了一眼在偷听的沐酥可,没好气地说:“下次你及格了就有份。”
沐酥可眼睛一亮,然后埋头做题。
杨老师好不容易在唐渊这里逮到一个不算共同话题的话题,他表现得异常激动,压根没有注意到唐渊因为“医生”两字而稍显冷淡的表情。
直到上课铃响起,杨老师才意犹未尽地抱着他那一大堆教案走了。
看见数学老师终于走了的沐酥可悄悄从谢鄞贺的座位上探头,她这节课是自修,被代课去了的数学老师勒令在办公室做数学考卷。
她的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然后脑一抽,嘴一张:“渊哥,你觉得当医生很酷吗?”
唐渊捧着保温杯,静静地看了沐酥可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他屈指敲了敲办公桌面:“做题,不会问我。”
沐酥可缩了缩脖子,她当然不知道唐渊现在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的表情比平常还要冷淡上三分。
唐渊平常的表情其实相较于冷漠,更多的是平淡,基本上已经达到了那一种无欲无求的地步,他很少表露出感情。
难道今天的话题,他觉得不开心了?
沐酥可不理解,但是她有点受不了办公室里压抑的气氛,忍不住伸手抠了抠指甲。
不过,很快就有人来救她了。
刚才天聊到一半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鬼混了的谢鄞贺此时此刻站在了门口,他一手捏着冰淇淋,一手抱着一个眼熟的小奶包。
“你脸那么臭干什么?不高兴?”
谢鄞贺嫌弃巴巴地还在舔冰淇淋的奚白小姑娘塞进了,看见小姑娘表情就平和三分的唐渊怀里:“呐,这个崽是我在买冰棍的路上捡的,你就说要不要吧?”
唐渊把小姑娘抱进怀里,闻言挑了挑眉:“捡的?”
“嗯哼,”谢鄞贺哼了一声,把剩下一支的冰淇淋塞给沐酥可,“可不就是捡的么?顾城和易一给扔校门口了,易一还坑了五支冰淇淋!报销!”
唐渊看了他一眼,一手抱着小姑娘,一手摸着钱包,慢吞吞地抽了一张大额纸钞放进他手里:“他们干什么去了?”
出于唐渊那“地方大,孩子好放养”的奇异育儿理念,壹零壹号公馆这几个月除了小部分任务需要处理,基本上就成幼儿园了。
不过,即便如此,作为馆主的顾城还是一样尽职尽责,倒是很少看见他出去玩儿。
“一家五口柳岸游乐园秋游去了,”谢鄞贺随手把钱塞进口袋里,“这个崽儿不乐意去,顾城和易一就把她送过来了,他们两个小郸小泷和小米去了……话说,老板,我也想去玩!
唐渊瞥了一眼另外两个现在吃冰淇淋,却因为谢鄞贺的话抬头的崽,冷漠拒绝:“下次一定。”
谢鄞贺看了一眼沐酥可眼前的考卷,倒是也没再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给自家老板。
为了沐酥可小朋友的成绩,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