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漆黑幽若的胡同里,前方除了弱弱的微火之外,基本上被漆黑的氛围掩盖,若是换成常人,估计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望而却步。
但这位老者却走的很悠闲,很坦然。近十年了,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归来,不把自己喝的大醉,仿佛就感受不到活着的乐趣,其实老者在这个小村落里没有什么朋友,之所以每天可以如此潇洒的酩酊大醉,是因为村落入口的李家酒馆每到晚上都会有很多剩菜剩饭,还有一些别人喝剩下的黄酒。
老者本没有钱,每个月只是靠着白日捡拾废品换来的钱,以及一些儿子送来的钱物度日,每天五钱,半坛残酒,两碟剩菜,久而久之,老者便与酒馆的老板形成了默契,一晃就是七八年,风雨无阻。
关于老者的身份,无人知晓,包括那家酒馆的主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复姓欧阳,从何而来,所为何事,以及背景遭遇,村落中人无一知晓。
为了方便记住他,人们为他取了一个类似于代号似的假名:“欧阳老叟”。
看着自家门前的长明灯越发的明亮,欧阳老先生不由得站住脚步,四下里看了看,毫不迟疑的转过身,向后退了三步,向着相斜的方向走了过去。
随着欧阳老叟的离去,那盏长明灯开始晦暗起来,不多时便化成了道道萤火,在萤火的微光照射下,欧阳老先生的家瞬时间变色,风吹尽出变成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而在原本悬挂长明灯的位置,大门不见了,井沿之上悠悠的矗立着一道浑身散发着腐臭味儿,面部溃烂也相当严重的身影,毋庸置疑,那就是一只比孤魂野鬼更加骇人的阴灵。
这样的诡异事件已经连续一周了,仿佛轮回一样,欧阳老叟几乎每天都要经历一下这个场面。
“人老了,总爱胡思乱想,连自己家和枯井都快分不清了!”欧阳老叟无奈的自嘲着,心中也不免有些略微的惊恐。
老者醉醺醺的走着,身边那位持着幽暗破灯笼的阴魂异类也如影随形。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者的心中其实一直有一个结无法解开,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便开始对自己产生强烈的质疑,他是一名高级钢控沉积研究师,在大将的钢铁产业和附属产品制造加工行业享有很高的声明,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钢板没问题,可是为什么会出事呢?”直到今日,每每想起此事,欧阳老叟都显得很难接受,这是一个追求完美之对纰漏的强烈反应,因为在他们的领域,可以失败,却不能失事。
“你真的没有参遇其中?”老叟叹息过后,身后的破灯笼忍俊不禁的缓缓地开口问了一句。
“我承认自己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但却不是坏人,老朽从来没马马虎虎的干过一件事!”老朽的情绪变得越发激动,狂叫着,仰天长叹道:“啊!我制造的钢板水准一流,可为什么第一飞鸾却会出事!”
声音划破天际,随风潜入漆黑之中,老者双膝一沉,跌坐在了地上,手持破灯的身影默然了,这位一直被自己想象为始作俑者之一的老者是无辜的,它终于明白,这个世上还是存在这良知的!
提灯身影的手掌缓缓的伸出,朝着老者的肩头轻抚而去,连这只阴魂都能感受到,老者是有多么的悔恨了;可就在阴魂触手可及之时,却被身后传来的一声厉喝震慑的瞬间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