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毕——刘毕——”想到这里,张仕祠忍不住大声呼喊,只是每次用力都会让头剧烈疼痛。
“不用喊了,他在这呢。”黄廉说着拉开其中一面布挡,露出另一个隔间,只见刘毕也趴在床上,脑袋后边三个大包赫然鼓起,远远看去又红又紫。
张仕祠忽然记起,自己昏倒前刘毕就是这么趴在路上,可是自己怎么会昏倒呢?
黄廉看出他的疑惑,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用想了,看你们的伤势,极有可能是被天降流星所伤。”
天降流星?一降降俩,还正好一人一个,张仕祠就算脑子不灵光也不信有这种事,“你是谁?”
“我乃是天蓬阁福城分院外丹医道的教员,按辈分你也可以喊我师叔。”黄廉微笑解释,透着一股子彬彬有礼的服务态度。
“啊,教医道的啊。”张仕祠自动过滤了后半句,“怎么把我们放你这了,杭城分院没运功疗伤的人么?”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医者多么卑微,众人早就习惯了仙气疗伤,真气逼毒,对跌打损伤熬汤药的医生显然提不起兴趣。
黄廉脸色一黑,老子救救你你还挑肥拣瘦的,连个师叔都不叫,我理你个卵,“哼”的一声,黄廉扬起骄傲的脸庞,不再理他,慢慢悠悠走出房间。
放以前说不定还巴结巴结,但是随着跟周天一番谈话,黄廉早已不把他放在眼里,只觉得多说两句都是在浪费时间,“看看人家周天那素质,那觉悟,甩你八条街。”黄廉关门时还不屑的瞅了一眼,心中默默做着对比。
张仕祠看着黄廉反常的行为,半天没想通哪惹着他了,“这人自己就病的不轻,还能给我治病?”
又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便大吵大闹要见任布行。
黄廉去而复返,探了个头进来,不耐烦的道,“你喊什么啊。”
身为钦天监的红人,无论到哪都恨不得被供起来,张仕祠哪受过这气,“我要见任布行,我是钦天监特使,你不能把我扔在这。”
黄廉眨巴眨巴眼,等他说完问道,“还有其他事么?”
“没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再次关上。
……
夜深人静,周天正在勤奋练功,一阵阵鼾声似如春雷。
周天很享受这种边睡觉边练功的感觉,你说睡着了吧,虚空中可以感受到真气的运行,你说没睡着吧,那呼噜打的跟枕了俩枕头似的。
模糊间,一团人形的淡黄色气体出现在周天意识里,虽然闭着眼,却像看到了一样清晰。
“这是啥玩意?原来没出现过,难道是错觉?可为什么这错觉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好像是在哪看到过。”周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淡黄色的辉光消失,取而代之是黑暗中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黑色长发,苍白面孔,血红嘴唇,泛白眼眸。
“鬼呀——”周天一骨碌爬起来,拿起枕头挡在身前。
女子淡淡的看着周天,直到他稍微冷静点,才失望的说道,“你没死啊?”
周天这才听出是胡九儿,一枕头砸了过去,“你要吓死老子啊。”
这一枕头正砸在胡九儿头上,把原本整齐的黑发砸的飞了起来,乱哄哄的盖在脸前。
周天见状,发现本就有争议的形象更瘆人了,忙走过去帮她理好发型,“大半夜怎么跑这来了?你怎么进来的,把看门的弟子灭口了么?”
“这里我可是比你熟,再说了想进来也不一定非要走门。”胡九儿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串纸钱,“这不来给你吊丧了么。”
周天真心看不了她这副样子,把纸钱推回她背后重新挡好,“下次要是拿纸钱出门,你好歹换身衣裳。”
胡九儿闻言翻了个白眼,不经意间又惹得周天大喊大叫,
“不准翻白眼!”
胡九儿被喊的郁闷,“好心好意给你来烧纸,怎么还惹着你了。”拎起纸钱就砸向周天。
“我谢谢你哈。”周天接住纸钱,随手扔到桌子上。
胡九儿气的转身就要走,又想起正事还没说,只能转身回来。
周天刚要去拦人,却发现她停住了脚步,忙大马金刀的坐到椅上,像个大爷一样说道,“这就对了嘛,耍什么脾气。”
胡九儿懒得搭理,没好气的说道,“你候王寨的人都快饿死了,你还在这装大爷呢。”
“哎呀。”周天拍了一下脑门,“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胡九儿本想翻个白眼,怕再吓到周天只能忍下冲动,“当时跟着我好歹还好吃好喝不缺钱,你来了倒好,别说发家致富了,人都瘦了几圈。”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候大把候二的衣服吃了,候二把候四候小四的被褥吃了,候四候小四非要把候二吃了,王三见势头不对,老早就躲起来,现在也没找到人。”胡九儿讲述着候王寨的乱像。
想起他们衣服上的污渍,周天确定这是真饿急眼了,不禁发起愁来,倒不是愁他们的饭辙,而是这件事以后多多少少是个污点,一旦传出去,谁还肯跟着自己混。
稳了稳心神说道,“你回去告诉他们,办法我已经想到了,让他们再坚持几天,过段时间吃香的喝辣的,钱多到候王寨都放不下。”
胡九儿听他画着大饼,就差把不信写在脸上,第一次见识到周大师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