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影帝还没察觉到什么,看着迟寻那张沉下来的脸:“我说得不对?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迟寻别过头,“……没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段郁当他不好意思,笑着揉了揉他头发,“别不好意思,都成年了。”
迟寻沉着脸不看他:“我喜欢不喜欢我的。”
段郁:“……”
什么鬼?
“找虐么你,喜欢什么不好,偏要喜欢不喜欢你的,”段郁皱了皱眉,很不认同,“读那么多书应该有学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吧?找个互相喜欢的不比单恋要美多了么!”
迟寻不置可否:“……那哥你喜欢什么样的。”
“啧,在说你呢,怎么把问题抛到我身上来了,”段郁笑了笑,开玩笑似的地说,“我喜欢的可就多了,长得好看的优先,长得不是太好看的,身材好的话也可以考虑考虑,还有的么……嗯,性感的也可以,异域风情的也行,还挺多。”
迟寻:“……”
确实挺多,全都归为:长得好看,身材好。
这样的回答对迟寻来说,跟不说没什么两样,他沉默了一会后问:“……没有特别喜欢的么?”
段郁弯起桃花眼笑了起来:“当然有。”
“……”迟寻面色微微苍白,“谁?”
段郁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喜欢我自己。”
迟寻:“……”
迟寻绷紧的心又松开,五味杂陈,顿了顿:“那哥……你这么多年,没有认真喜欢过谁么?”
段郁瞬间反驳:“谁说没有?”
迟寻眼皮一跳:“……谁?”
段郁不以为意地耸肩笑:“多了。”
迟寻:“……”
是他想多了,段影帝能喜欢谁呢?
他在花丛中流连忘返,情人缠身,对谁都能笑,桃花眼里总是似有若无地带着几分温柔,看似多情,然而相反的,刻薄极了,他把所有他看中的,或者向他示好的众人,在他心里清楚地分了一个等级:归为猎物,从来都不是以爱之名。
迟寻心里闷闷的,脱口而出:“……那我呢?”
有没有一瞬间在他的心里,也是他的猎物。
烟花声太响,段郁没听清:“什么?”
“……”迟寻眼睫毛低垂,“没什么。”
他心里又沉又闷,想说的话有很多,很多。
哥,我长大了,成年了。
不再是当年那个能被你拎起来甩的小屁孩。
哪怕只有一瞬间,你有没有对我动过一点歪心思……就算是当做你的猎物,有欲望的那种。
可是……
段郁看向他的那桃花眼,干干净净,明亮透澈,还带着一点来自于长辈的关爱,没有那种世俗欲望,仿佛再看下去,段影帝都可以出家了。
迟寻:“……”
伤害性很大,侮辱性超强。
在满天璀璨的烟花下,有人欢喜有人悲。
常乐与他们路不同,没法一直跟过去当吃瓜群众,只能伸着脑袋,看着他们并肩而行沿着澜羌江走了很远,很远,头顶上璀璨烟花灿烂,月色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仿佛走了一生。
遗憾的是,青年至终未能牵上他想牵的手。
年少时的爱总是直白又热烈,往往总藏不住,他起初似乎鼓起了勇气,可后来,又不敢了。
常乐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封祈雁也不知道他在共情难过什么,伸手搓了搓他奶乎乎的脸,“没戏看了,回家了。”
“哦……”常乐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消沉,昂起小脑袋瓜看封祈雁,“为什么他不直接一点啊?”
封祈雁:“当然是因为段郁不喜欢他。”
常乐:“……”
“喜欢了是情趣,不喜欢就是性骚扰。”
常乐:“……”
“别愁着脸了,这么可爱,让老公亲亲几口,”封祈雁笑着低头,在常乐白嫩的脸上亲了几口,勾起嘴角笑,“怎样,被老公亲了开心吗?”
“唔……”常乐红了脸,乖乖点头,“开心。”
封祈雁心满意足,抱着他在怀里揉揉:“这就对了,那如果是被乐乐不喜欢的人亲了呢?”
常乐瞬间拧紧眉头,生气了。
封祈雁温柔地笑了起来,戳了戳他生气的小脸,觉得可爱极了,果断狠狠亲了几口后,把他生气的小孕夫整只都抱了起来,揉在怀里哄着。
“放心,老公才不会让除了我以外的人亲我家乐乐,”封祈雁抱着怀里人笑,“只有我能亲。”
“唔,”常乐红脸,抱住男人的腰,依赖地埋在他怀里蹭,“可是宝宝生下来,也会亲我的……”
封祈雁:“……”
封祈雁眉头抖了抖几下后,大方地笑了起来,亲了亲他的脸蛋:“没关系的,宝宝不一样。”
大不了把宝宝丢回你婆家养。
“嗯!”常乐在他的怀里开心地笑了起来,笑眼弯弯的,夹在男人腰上的双腿轻轻地晃了晃。
“那我们回去了,得好好休息,”封祈雁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人心满意足,“然后公家见公婆!”
常乐点头,在他怀里奶乎乎道:“……好!”
被封先生抱走之前,他又看一眼青年与段郁离开的方向,那两人已经走远了,影子模糊了。
所以他看不到,那个消沉落寞单恋挫败的青年,因为走神没看路,差点撞在沿江的围栏上。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去,牵住了青年冰凉的五指,将他微微拉了过来,无奈地笑着看他:“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不舒服吗?”
迟寻怔了怔,目光落在那牵住的手上。
那只手很白又修长,骨节分明,有些微凉,牵在一起时,温热的触觉直接麻痹了他的精神。
他恍惚半晌,怔怔地笑了起来:“……没事。”
不久前,那阴沉压抑,仿佛恨不得这世界都毁灭的青年,在这一瞬间,好像又原谅了世界。